“公子當下想必十分擔憂她的安危吧。”
他一個眼神射過去,冷冰冰的看著說話之人。
“你是聰明人,做事情要顧慮周全才好。”
男子改用扇骨拍打著手心,嘴角一歪,邪邪一笑。
“這裏方圓百裏不出人煙,大雪漫天,資源匱乏,我等沒想過活著離開這裏,若是不幸死了,也是遲早的事情,還免得日日苦做掙紮。”
清陽皺眉,狐疑的看了一眼楚鈺。她又慢吞吞的將凳子挪好坐回原處。
“你等身強力壯,一身功夫,何處無謀生。”
三人相顧大笑。
“少廢話,我們不要你的錢材,我門要你身上的藥。”
清陽也笑了,覺得十分的荒誕。
“要是求財,我興許還會給你們圖個清靜,若是劫藥,那你們的算盤是打錯了。”
為首的正準備說什麼,突然心血上湧,一口血生生的噴了出來。
另外兩人嚇住了,收了手,連忙將他扶住。
急喚道:“大哥,大哥……”
執鞭之人眼色血紅,悲痛難忍,將一廂悲憤發泄在清陽身上,抽出鞭子,向清陽撲過去。
“我殺了你。”
清陽順手將櫃台上的瓶瓶罐罐砸過去,衝抵他的鞭勢。
拿扇的人將他昏迷的大哥放倒在一旁,站起身拉住暴怒的瘦子,側身對他說了兩句話,他逐漸平靜下來,怒瞪清陽一眼,心有不甘的退到後麵抱著昏迷中人離開了客棧。
眾人目送他們消失,心中有幾份喜悅,但隨即想到還有一個人,便暗暗壓下狂喜,靜待其事。
拿扇的人對著清陽報了個拳。
“公子放心,我的人未動小姐一分一毫,在下懇請借一步說話。”
清陽點點頭允諾,二人一前一後穿過樓梯下的們,走進了院子裏。
院子裏種了兩顆歪歪扭扭的梅樹,看來主子應當不大愛惜這兩棵樹,樹上掛著一個破舊的燈籠,被大學覆蓋住了大部分,殘缺的部分顯露了出來,是退了色的玄色。院子裏的雪被掃過,所以地麵上結了一層不厚的冰,腳踩上去重心不穩,直欲摔。
他們站在廊下,風雪進不來,但空氣中隱隱的有些濕意,許是挨近廚房的緣故,水汽較重。
清陽看了那兩株梅樹:“糟蹋了兩株野趣天然的梅樹。”
那人突然就跪下身。
清陽不驚不慌的看著他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是從哈桑國逃過來的。”
那人點點頭,哽咽了下,艱難開口。
“我們的家人都被皇後殺了,就剩下我們三兄弟,日日躲著追兵暗衛亡命天涯。鬼愁子求公子收留,我等必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清陽思索半天,覺得這三人功夫不凡,又是敵國的逃犯,倒是很有用處,但就怕是細作。
他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了幾步,停下來問他。
“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人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眼也不眨的握住刀口,在自己手心劃了一刀。
“以血為誓,若是半點欺騙食言,永墮畜道,家親魂靈不安永不輪回。”
“這還不夠,你若是在一月之內將我失去的瀾州城重新奪回來。你們兄弟三人就跟著我打天下。”
“但我大哥……”
“他怎麼了?”
“他本中了苗疆蠱術,逃命的半途中,一個醫生與他解了蠱,餘毒未清,再讓他解他便不肯,但要我等等在這裏,向一個人討解藥。我們兄弟在這裏呆了大半月餘,眼看著大限之日臨近,卻不料得幸見到公子。方才我等在客棧內相鬥時,我派人去確定了,我們等的人就是公子。”
“如何?”
“莫失莫忘,不離不棄。這是他告訴我們的,如若遇上這樣的人,此人身上必有解藥。但……小人萬萬沒想到會是公子。”
“你如何認得我?”
“一言難盡,我兄弟三人原是惠氏的暗衛。”
清陽沉思了半晌。
“這個人會解蠱?”
“是?”
“他有沒有形容解藥的樣子?”
“他說乍聞目眩頭昏,再聞則精神氣爽,同這味藥中加上他贈與我的鳳凰花和幹雪蓮,如此服六天三次,便可痊愈。”
“你說的藥我的確是有,你是否還能找到這位高人?”
他一直跪在地上,膝蓋冷得又僵又麻,想了半晌,搖搖頭。
清陽轉過頭去看那兩株被風雪鋪蓋的梅樹,歎了口氣。
“你起來吧,隨我去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