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眼睛裏終於有些波瀾。
轉回來認真的望著他,似懇求,又似急切的尋求答案一般。
“是嗎?”
清陽拉著她的手,想讓她安心。
“隻要我在,你就不用怕任何事。”
她終於笑著點頭。
人們都說,一個人病了,就弱了,就開始思考很多問題了。
清一自從這一場浩劫開始時邊做著各種各樣的夢。她夢見他們年輕的歲月,夢見他的歎氣聲,夢見他站在高出自己縱身跳入萬丈懸崖,也夢見自己站在懸崖上,對麵是呼喊著的清陽,但她恍若未聞,意識不受控製似的一步一步接近深淵,最後墜入萬丈深淵。
她想了很多,感覺日子一天天流逝,自己好像慢慢的變弱起來。
手心有些發熱,她握著筷子去夾菜。
她不再問他們要去哪裏,外麵風雪如此大,即便再想要去哪裏也是徒勞的,何不偷得浮生半日閑,理直氣壯的放縱一回。
清一這兩天精神很好,也沒有發燒沒有哪裏疼,他擔心她出什麼問題,拗著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起初鋪上羊毛毯子睡在地上,清一不忍心,讓了半張床,自此清陽便臉皮忒厚的霸占著,每天早晨清一想來腰間必然一雙手如生鐵一般錮著自己,因怕壓著她,保持這側身的姿勢將她鬆鬆的摟在懷中。
清一一動,他便摟得更緊,原來她以為他是在裝睡,捏著他的鼻子捉弄了他一下,卻想不到他是真的睡著了,那樣的動作不過是反射性的。
清一今日心潮來血,想要親手做一頓飯給他吃。
她將他放在腰間的手輕輕拿開,果不其然,三秒鍾,她還沒坐起來,又被他拖回被窩,蓋上厚厚的棉被,屋裏炭火很熱,加上清陽****著上身,如同一塊烙鐵似的貼著自己,她全身發燙,覺得肌膚之間的觸感有些害羞和尷尬,想要掙脫出來。
清陽幹脆將她一把納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慢慢的蹭。這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每當他睡醒後,總要將清河蹂躪一番才罷休,無非是抓她癢處,或者在她的頸間哈氣,她最受不了癢,他隻要一動她她就繳械投降,抓住了合格小缺點後,便日日的拿出來用。但今天他抱了很久,清一埋在他的胸膛間有些出不了氣,掙了掙,被清陽按住,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她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熱,她腦中的警鈴大響,這幾日下來,也大抵摸清了清陽的一些習性,她當然知道他這個反應意味著什麼。但她又不敢掙紮,任憑他抱著。
清了清嗓子。
“我要去出恭。”
半響隻聽清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完了放開她,讓她麵對著自己,騰出上麵的手摸著她的耳垂,眼睛笑得眯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是找的這一個借口。”
清一“轟”得一下,臉燒起來,有些尷尬的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清陽笑不停,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
“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每天這樣抱著一個女人有多傷身?”
清一這下子紅到脖子根,頭埋得更深,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
清陽突然認真的抓著她,強迫她抬起頭望著他。
“你嫁給我好不好,以天為媒地為證,我們不管其他人,隻考慮自己。”
清一沉默了,搖搖頭。
清陽皺著眉,覺得心中一陣一陣的空落,有些驚慌,好像本來手中抓了一條絲滑的綢子,手稍一鬆,便掉了下去,悵然若失。
“為什麼。”
清一迎視著他,伸出手去撫他長滿了胡渣的臉,紮在手上很舒服。
“我知道你想要的什麼,我不想成為你這條路上的絆腳石,你一旦同我結婚,便是致命的把柄捏在那些玉置你於死地的人手中。如果你需要我,我便在身邊陪著你,無論天涯海角金戈鐵馬,我不求名分,隻求一顆心,若是哪天這棵心不屬於我了,我便毫無牽掛離開,也無需顧慮什麼忌諱。於你,於我。都是最好的。”
清陽一時也哽住了,不知道說什麼,一股複雜的情緒慢慢的升上胸腔,夾雜著自責,疼惜,無奈,憤怒,悲傷,感動,滿足。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深情望著她:“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她回他一個淡然溫婉的笑容。
“有你這句話便夠了。”
女人這一輩子,總會一個人一句話舍生忘死。一切均是情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