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迦爾還在睡著,而安路斯的房間中多了一個人,那是路易斯。他的頭發又換了顏色,用昂貴的染發劑染成了耀眼的銀白,這使得路易斯看上去多了一分嫻靜的感覺,安路斯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種行為視為挑釁,於是他直接忽略了他。莫修迦爾的身上還蓋著安路斯離開之前給他蓋上的被子,因此雖然赤身裸體,卻也沒有太過暴露。從他□□在外的皮膚上可以看得出,他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了,隻有手臂上的詛咒,還是那般猙獰。
安路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給莫修迦爾喝了一點自己的血液,就是早上那杯看上去有些像番茄汁的東西。當然,那杯飲品中除了他的血液,自然還加了一些別的什麼料,畢竟莫修迦爾太強大了,強大意味著不好掌控,就算二人之間有著平等契約的維係,但為了擁有一張隻屬於自己的底牌,安路斯不會放過這個可以給他灌下自己研製的□□的機會。
那種□□是無害的,隻要莫修迦爾在安路斯麵前無害,它永遠都不會有爆發的機會,你瞧,就連平等契約都默認了這不是□□,否則安路斯早就該享受契約的反噬了。與其說那是□□,不如說,那更像是一種補品,專門針對血族的。但是,再加上某些東西,補品也會變成□□。隻要安路斯不說,莫修迦爾的體內就算埋下了一個隱患。安路斯並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他和莫修迦爾之間,從開始到現在一切都是由莫修迦爾主導的……如果日後一定會有離別,甚至是背叛,安路斯希望,那能由自己來主導一次。這是一種執念。
“我該離開了,氏族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凱瑟琳很快就會過來。至於你,你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安靜等主人醒來就好。”路易斯如此說。他的獠牙暴露在空氣中,意外地和諧,看上去一點都不覺得猙獰,隻覺得那是一種誘惑,說不定春心萌動是少女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會願意主動伸出自己的脖子,將生命、血液、貞潔都無私地想給黑夜的寵兒。
安路斯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向一個似乎有些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低頭,尤其考慮到,在目前的情況下,莫修迦爾還是他的靠山,路易斯總不能傷害到他。幾乎是眨眼之間,路易斯就離開了。過不了多久,空氣中開始充斥著玫瑰花的幽香,當這種香味逐漸粘稠起來的時候,地板上開始出現一灘鮮血。血液遊動著,顫抖著,逐漸脫離地麵,開始在空氣中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形。不知道從哪裏而來的,又似乎是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的玫瑰花瓣落下來,附著在血液之上,幾秒中之內,玫瑰人形變成了漂亮的凱瑟琳教授。
這是安路斯在確立自己血族幼崽的身份,知道凱瑟琳教授的另一重身份之後,他第一次見到凱瑟琳。他微笑著看著這個格外安靜的女性,讚賞地說:“十分符合美學的咒語,您總是這麼出人意料,美麗的女士。”凱瑟琳露出一個稍顯柔和的笑容,似乎恢複了血族的身份,她身上的活力也被抽走了一部分,她現在看上去十分溫柔,一點都不符合美人蠍的聲名。這也許是她的偽裝,但安路斯更為相信,大概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女人總有千萬麵,也許像這樣溫柔、安靜、聖潔得如同聖殿最虔誠的教徒的模樣,才是凱瑟琳自己最喜歡的模樣。
“午安,年輕的紳士。”凱瑟琳說。她走到莫修迦爾的身邊,卻在離他還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個位置不顯冒犯,但是一旦有什麼情況,她卻又是最容易出手的。凱瑟琳知道自己的任務隻是在這裏守護她的王醒來的,是保護,而不是其他,她從來都不做多餘的事情。安路斯坐在一邊繼續看書,安靜得連翻書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切又重歸寂靜。
並沒有過去多久的時間,大約在安路斯將那本關於詛咒的書看掉一大半的時候,莫修迦爾睜開了眼睛。仿佛是心有靈犀般的,安路斯正朝他看過去。兩個人對視了一秒鍾,然後安路斯眨了眨眼睛,笑著對莫修迦爾說:“縱然星辰隕落,月色黯淡,太陽第二日再也不會升起,”這是一句耳熟能詳的詩句中的其中一句,不過下一句卻被安路斯修改了,本來接下去是該是稱讚女主角美貌的,安路斯卻說:“而你依然活著,禍害遺千年,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