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精神恍惚般走出皇宮大門,駱銘軒心中茫茫然,在皇陵的那幾年,整日無欲無求,心中那一絲隱隱的牽掛隻會在夜晚才會略微顯現,如今得見了天顏,卻是心神俱傷,倒不如一直過著皇陵那般慘淡的日子。“主子,該下車了。”墨竹用手在兀自發呆的駱銘軒眼前晃了晃,駱銘軒吃了一驚,半晌才緩緩點點頭,掀開車簾走下車輦。“這是哪裏來的小乞丐,居然睡在王府門口,快把他轟走!”駱銘軒順著墨竹的眼光看過去,王府門口斜躺著一個少年,長長的黑絲遮擋住他的臉龐,看的不太真切,身上的藍衣破爛不堪,隱隱透著駭人的血跡。一旁的墨竹還在大聲嚷嚷,駱銘軒皺了皺眉,“把他扶進去,速去請大夫來。”墨竹住了口,一時沒反應過來:“主...主子,你要救這個乞丐?他來曆不明,我...”墨竹還在自顧說著,駱銘軒已經徑自走了過去,俯身吃力的抱起了昏迷的少年。墨竹大駭,急忙衝過去想去幫忙,駱銘軒不理睬,抱著少年回到自己房間時,吃力的喘著氣,身上的王袍早已濕透了。張管家風風火火請來了附近最好的大夫,得到駱銘軒的允許,將大夫帶進了房間。老大夫看了看駱銘軒,微微行了禮,“請王爺坐下,老夫自當好好診斷一番。”駱銘軒搖搖頭,指了指床上昏睡的少年。大夫愣了愣,又看了一眼王爺灰敗的臉色,無奈的歎口氣,走到床邊拿過少年的一隻手,細細診斷起來。“王爺,這個公子隻是一些皮外傷,失血過多導致昏迷,老夫寫下藥方,調養一段時間方可無礙。”大夫寫下一個藥方交到老管家手中,老管家拿著藥方吩咐小廝去煎藥,親自送大夫出了房間。駱銘軒聽到少年無礙,這才舒出一口氣,小心替少年蓋好了被子,確定一切妥當才小心走出了房間,輕聲合上房門。

少年緩緩睜開眼,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微微抬眼環顧一下四周,天色暗沉下來,已然臨近傍晚,房間裏盡是陌生的陳設,少年略微安下心來,至少可以確定自己擺脫了追殺自己的人,自己得救了。“你睡了一天了,總算是醒了。”房門被輕輕推開,顧不上扯動傷口的痛苦,少年立刻警覺的坐起身,死死盯著走近自己的年輕人。駱銘軒放下藥碗,看著少年倔強警覺的眼神,不由得笑笑,伸手為少年撩開臉頰邊的碎發。少年眼中的警惕變成了一團怒火,他重重甩開駱銘軒的手,胸膛劇烈起伏著,他不確定眼前這個青年究竟是敵是友。駱銘軒也不生氣,拿過藥碗用湯匙攪動了一下,“溫度正適合,你受的傷不輕,這藥是活血化瘀的。”少年抿緊了嘴唇,不打算喝下那碗藥。“是嫌藥太苦,還是害怕有毒?”駱銘軒望著少年,少年微微張張嘴,有些吃驚駱銘軒看穿了他的心思。“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駱銘軒沒打算少年會回答他的問話,輕輕問了一句。“樓淮勳。”少年猶豫了很久,吐出了一句話,雖然氣息微弱,卻透著不容忽視的自尊。駱銘軒微微點頭,“是我疏忽了,你昏迷一天都沒進食,我要廚房做了幾道清淡的小菜,用了膳再喝藥吧。”樓淮勳聽駱銘軒這麼一說,倒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墨竹端著四五碟精致的小菜走進房間,駱銘軒親自盛滿了一碗白米飯遞給少年,“快吃吧。”樓淮勳略略遲疑了一下,接過飯碗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吃飽喝足了,樓淮勳滿足的拍拍肚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望向駱銘軒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救我?”駱銘軒見樓淮勳精神好了許多,淡淡的笑了笑:“我隻是一個不得寵的王爺,這是我的王府。”樓淮勳心下頓時明白了,早聽聞隨國這個有名的六皇子,幼年時深得先帝恩寵,皇位本是指日可待,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出一個欲奪帝位的好戲,引起了現今太後和皇帝的反感,被貶謫皇陵,落得如此下場,不得不令人慨歎。駱銘軒見樓淮勳久久不出聲,便知樓淮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幹脆沉默下來。“你為何不問問我的身份?”樓淮勳有些奇怪,傳聞中這個驕橫跋扈,自作聰明的六王爺似乎並不是這般可惡,那雙漂亮漆黑的眸子含著濃濃的憂鬱,看的樓淮勳心中一陣陣痛苦。“你不願意說,我便不會問。藥冷了,我去重新加熱。”駱銘軒站起身,端起已經變涼的藥碗。熟悉的巨痛又開始一陣陣襲來,駱銘軒額上冒出了冷汗,全身顫抖起來,手中的藥碗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一陣頭暈目眩,駱銘軒抓著床柱勉強穩住了身子。“你怎麼了?”樓淮勳大驚,急忙伸出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駱銘軒。駱銘軒張嘴想說什麼,卻使不出一絲力氣。墨竹聽見房間的異動,衝進去一看也不由得吃驚,急忙吩咐小廝端來一碗藥,邊喂給駱銘軒邊哽咽著開口:“主子,喝了太醫開的藥就沒事了。”一碗藥下去,駱銘軒微微緩過一口氣,樓淮勳和墨竹暫時放下了心。“老毛病了,不礙事。我要墨竹再端碗藥給你。”駱銘軒還想再說什麼,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