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渝殿內,玉瑾太後一臉閑適的斜倚在軟座上,兩個宮女正蹲在地上為太後揉捏腿腳,貼身宮女小蝶站在一旁打著扇子。太後把玩著手上的戒指,輕笑一聲:“小蝶,哀家今天聽到一件有意思的事,皇上給軒王賜婚了。”小蝶聽了連忙點頭,“奴婢也聽說了此事,軒王整日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奴婢覺得林相家的二小姐怕是不會同意吧。”太後又低低笑了一聲:“且不說我那個侄女會不會答應,就是我那個哥哥,他是決計不會答應的。”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跑進來稟報:“啟稟太後,丞相大人在外求見。”“說曹操曹操就到。”太後揮揮手,“小蝶,你們都退下吧。”一幹人等退出去,林相一臉焦急的走進來。“參見太後。”出於禮節束縛,林相還是行了禮。“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這麼見外了,哥哥快起身吧。”太後站起身,扶了林相一把。“妹妹,閑話我也不多說了,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紓韻的事。妹妹應該也知道了,皇上不知為何突然提出把紓韻許給軒王,駱銘軒那個病秧子,紓韻跟了他隻有吃苦的份。愚兄就是想請妹妹出麵,取消這門親事。”林相抬手擦擦額上的汗珠,一口氣說完了想說的話。“紓韻侄女不是一直傾心那個書生嗎?”太後麵不改色,擺弄著手中的佛珠。“紓韻這孩子就是讓人不省心,居然看上一個窮書生,要是能像紓錦那般溫柔聽話就好了。”林相歎口氣,林紓錦乃是林相的長女,15歲那年嫁給寧帝做皇後,進宮這些年卻未能替寧帝生下一兒半女,漸漸的隻能獨守空閨,雖是一生榮華享用不盡,青春注定要消耗在寂寞的皇宮裏。“哥哥的意思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太後轉過頭,雙眼直視著林相。“駱銘軒若不是那雲妃的兒子,我倒還可以考慮考慮,隻是他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就怕到時候他會拿紓韻來要挾我們!”林相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身處險境。“哥哥說的確實有理,可是這門親事不能取消!”太後沒有一絲退讓,林相頓時變了臉色。“妹妹,莫非你也犯了糊塗,要把紓韻推入火坑?”“駱銘軒回宮以來就沒安分過,哀家要趁這次成親好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會賜給紓韻一個陪嫁丫鬟,給他們的新婚生活增添一點樂趣。”太後掩嘴笑了笑,林相恍然大悟:“妹妹的意思是,這丫鬟既能保護小姐,又能提供情報?”“一石二鳥,哥哥這下不用擔心了吧。”太後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林相方才的焦急化作喜悅:“妹妹真是考慮周全,為兄放心了,臣告退。”看著林相離開的背影,玉瑾太後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駱銘軒獨自低著頭慢慢走出皇宮,賜婚這個消息對於他簡直是晴天霹靂,小心埋藏這麼多年珍貴的情感還是毫無預兆的被無情曝光,寧帝一定是知道了,可為什麼卻以匆匆賜婚來解決,是逃避,還是厭惡?駱銘軒不知道,他認命了,娶妻生子,這是大多數人都會經曆的,早日成家,就能一切回到正軌,就能慢慢淡忘生命裏最重視的那個男人。一個影子靠近過來,駱銘軒抬頭一望,是駱銘靖。“六哥,我聽宮裏太監宮女們在議論,皇上為你賜婚了,是真的嗎?”駱銘軒緩緩點頭,“嗯。”駱銘靖看的出來,賜婚這種事換做別人都興奮的不行,特別成親對象還是丞相的女兒,可駱銘軒臉上沒有絲毫開心之色,駱銘靖隻覺得眼前的六哥似乎比平時還要失落。原來六哥是不願意成親的,駱銘靖鬆了一口氣,先前聽到六哥成親的消息還沮喪的不行,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六哥,雲娘娘若是聽見這個消息,一定會滿心歡喜吧。”駱銘軒有些恍惚,母妃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平淡幸福的過完這一生,成了親也能讓母妃早日安心。駱銘軒開口想說什麼,卻見聿國皇子和那位小公主迎麵走了過來。“這便是貴國的六王爺吧,清城失禮了。”夏清城走上前,算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駱銘軒微微點頭示意,按理說寧帝的壽宴結束,這聿國皇子應該和其他國家使節一樣,回到自己的國家,可他們在皇宮待了這幾天,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想必還有事情未了。他身旁那位小公主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駱銘軒,有些不滿起來:“皇兄,我要出宮玩,時辰不早了,咱們趕快走吧。”“不行,民間環境複雜,我說過了不許出宮!”夏清城剛剛一臉的溫柔變得認真嚴肅起來。小公主的眼睛頓時紅了,眼看著要哭了,駱銘軒開口了:“清城兄,令妹初來乍到,對一切好奇新鮮倒是情有可原,清城兄也不必如此擔憂。”夏清城歎口氣,“王爺有所不知,我這皇妹貪玩調皮,若是不對她加以管束,日後怕是更會無法無天。”小公主不服氣的撅起了嘴,掃視了一番,她的目光落在了駱銘靖身上。“你陪我出去玩好嗎?”駱銘靖嚇得後退一步,“六哥,還是你去陪小公主出宮吧,我...我不想出去。”若是六哥開口,駱銘靖自是求之不得,可要陪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出去玩,駱銘靖打心裏不願意。駱銘軒看了看小公主,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銘靖,我身體不好,怕是不能和公主玩的盡興。何況你和公主同歲,彼此也能聊到一塊,還是你陪公主吧!”駱銘靖思考一番,六哥的話的確有理,若是六哥有什麼閃失,自己就是把頭割下來也不夠謝罪的,不情願的點點頭:“我明白了。”一旁的夏清城露出一絲笑容,吩咐左右幾個侍衛:“你們隨公主一起出宮,保護周全。”幾個侍衛領了命,隨駱銘軒和小公主一起走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