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銘軒手中的筷箸拿起又緩緩放下,隻感覺今天飯菜的味道無比奇怪,菜不是淡了就是偏鹹,那盤紅燒魚更是無法入口,一股股焦糊味撲鼻而來,就連一向喜愛的香米飯也是半生不熟,駱銘軒猜想著可能是廚子一時失誤,嘴上倒也沒多責怪什麼,隻是令他感到頭疼的是,寧帝今日又來了王府,坐在自己對麵陪著一起用膳,昨日的飯菜寧帝就挑剔萬分,今日這飯菜更是不能招待人,駱銘軒思忖著是否要廚房重新做一桌飯菜上來。寧帝望著對麵久久未動筷子的青年,興奮期待的心情一點點消退下去。今天早朝一結束他就匆匆忙忙趕往王府,昨夜的一夜未眠並未引起絲毫疲憊,想到能親手為青年做飯寧帝就興奮的無以言表,剛進王府就衝進廚房,將那些廚子全趕了出來。王府裏頓時引來一陣騷動,誰也猜不透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老管家唯恐惹得寧帝發怒,帶領著下人識趣退了出去。寧帝對照著所記錄的筆記,回想著禦廚的話語,自顧自開始動手做起飯菜。剛剛開始實踐寧帝就發現做菜和當皇帝一樣,並不是像表麵說的那般簡單,在朝堂上睿智鎮定的寧帝進到廚房頓時變得手忙腳亂起來。忙活了一早上,廚房一團狼藉不說,寧帝自己更是狼狽不堪,但寧帝心中還是很有成就感,畢竟對於他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至尊帝王能做出這麼一桌飯菜,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可如今看青年這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寧帝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想從青年嘴裏聽到對菜肴的評價,所幸今天沒看見擾人的駱銘靖,除開旁邊還坐著一個討厭的樓淮勳不說,能和青年這樣安靜的獨處他感到很開心。“味道怎麼樣?”寧帝一麵說著,一麵拿著筷箸為駱銘軒添菜。駱銘軒被寧帝突然的發問弄得一愣,他雖然看不見,也能感覺的出這飯菜的失敗,還沒等他開口,樓淮勳在一旁抱怨起來:“今天的飯菜難吃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根本就不能下咽嘛!”說完挑釁的看了寧帝一眼。駱銘軒聽樓淮勳這麼一說,明明知道是實話,還是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想必是廚子一時失誤,臣弟這就叫廚房重新做一桌上來。”寧帝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這頓蘊含了無數心思和感情的飯菜被青年這句話徹底否決,為了做好這頓飯,寧帝可謂動了不少腦筋,特別是在做這道紅燒魚時,鍋中的油燒的劈啪作響,寧帝一時緊張把那條魚用力扔進鍋裏,頓時濺起熱油一片,寧帝沒來得及躲閃,右手掌被熱油燙傷了一大片,寧帝不好聲張,隻得生生忍了下來。現在聽見青年這麼說,內心殘存的激動欣喜蕩然無存,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吐出一句:“這飯菜是我做的。”“啊?!”駱銘軒一聲驚呼,手中的筷箸應聲落地。他對寧帝親自下廚的一事驚訝過後,便開始暗惱自己說錯了話。他尚且不明白寧帝這麼做的真實用意,但沒來由的內心還是升騰出一股感動,調整好情緒後,駱銘軒接著說道:“其實這飯菜味道還...還行的...”剛說完駱銘軒的臉微微紅了紅,隻得端起飯碗拚命吃飯,以此掩飾自己的心慌和心虛。寧帝掃了一眼滿桌慘不忍睹的菜,又瞧見青年微皺著眉吞咽著飯菜,忍不住一把奪過駱銘軒手中的飯碗,“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不要吃這些飯菜,對身體不好。”還未等駱銘軒反應過來,寧帝拿著駱銘軒的飯碗就著這桌菜吃起來。駱銘軒大驚,且不說這桌飯菜難以下咽,光是寧帝吃自己剩飯這一點,若是被有心人得知,足夠拿來四處宣揚。駱銘軒此刻非常惱恨自己的眼盲,隻得喚一旁的樓淮勳:“淮勳,快將皇上的碗拿過來,這些飯菜皇上不能吃!”樓淮勳隻是輕笑一聲,並不以為然。“王兄,這頓飯既然是皇上親自做的,他願意品嚐自己的勞動成果也無可厚非,王兄你說是不是?”駱銘軒被樓淮勳堵得說不出話,隻得在一旁幹等著直到寧帝吃完。寧帝似乎並不在意吃掉駱銘軒的剩飯,他總算體會到自己做的這頓飯究竟有多難吃,對於樓淮勳的冷嘲熱諷寧帝意外的沒有動怒,駱銘軒感受到這一切,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