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李洵再下殺手 李沫命大離京(1 / 3)

三月十八日,漸漸暖和起來的天氣竟然突然間又返了寒,早晨起來便刮著直往人脖子裏鑽的北風,待天亮了,屋外竟是昏黃的一片,向前看不出三丈遠之外,所有的宮人都將衣服裹緊了咒罵著這一片昏暗。梁太後在院中轉了一圈,說:“太妃是個好人,今日遷住地宮,老天爺這是表示哀悼呢。”

“三月份的天變成這樣可不多。”流芳搓搓手,說:“這天上也不知下的什麼?黃黃的跟土一樣。”

“現在什麼時辰了?李沫他們該是已經出發了吧?”

“辰時了。一刻為吉時,也就快出發了。”

梁太後長出一口氣,說:“早早走了也是福氣,等哀家百年的時候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兒的呢。”

“太後怎麼說起這話了?”流芳趕緊攔道:“您看您如今,幾個孩子都大了,又都孝順,您是一國太後,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怎麼成天惦記起百年來了?”

梁太後搖頭苦笑一下:“孩子小的時候盼著長大,真長大了卻越發讓人操心。”

“太後擔心皇上和三殿下,不過要奴婢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們親姐兩,血濃於水的,過些時日就好了。”

“這話你一年前就說過。”梁太後看了流芳一眼,又說:“算了,不想了。比起太妃來,哀家算是有福多了,你看她,好容易見到兒子了,也走了。”

“太後,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流芳小心翼翼地說道。

“跟我麵前有什麼不能說的?”梁太後笑道。

“外麵如今謠言頗多,什麼庶子謀位,手足相殘,太後不擔心嗎?若那庶子真是狼子野心,皇上豈不危險?”

“哀家也並非不擔心,隻是想搏一把,到底是太妃唯一的血脈,我必須要盡力一保。如果他有良心,說不定會放下這個念頭。可如果他心裏真藏著心思,哀家也絕不能容他。哀家希望的就是皇帝也能給他一次機會。”

流芳點點頭,說:“奴婢這心裏總是不踏實,今日看見這樣的天更是慌的很,總怕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回屋吧。”梁太後擺擺手不願再說,回過頭歎口氣進到了屋子裏。

這天氣到了中午越發不像樣子,風刮了一陣剛停下,天上竟然就落下了花生米大的雹子,雖時間不長,可仍將送葬的隊伍砸的夠嗆。冰雹過後,李沫命令隊伍停下休息片刻,自己也下了馬來到太妃的棺前細細查看一番,又將棺木上的水擦幹淨,回頭對吳國舅說道:“母親生前最怕冷,今日是最後一程,這老天爺也不心疼。”

“人善被人欺。”吳國舅手指朝上一指,說:“你以為老天爺就那麼開眼?”

休息了片刻,眾人繼續上路,皇陵位於京城西郊,大顯朝的一代代皇帝們都葬在那裏,據說是龍脈興盛之地,保江山、蔭子孫,從聖祖開始,這裏已經埋葬了十一位皇帝,英明神武者有之,勵精圖治者有之,空懷抱負者有之……他們見證了大顯朝一百多年的曆史,如今都長眠在這裏,被當做一種精神被後世敬仰著;也被當做一種腐朽,被後世埋葬著。

李沫等人走了將近一天,終於看到了寫著“興陵”兩個大字的明樓,李沫望著這兩個字長出一口氣,翻身下馬,走進樓內,裏麵正中立著一塊石碑,上書“顯武宗獻皇帝之陵”,李沫朝著這塊石碑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並無過多停留,便由著守靈的太監先引到住處,那太監低眉順眼地說道:“太妃娘娘的靈柩已經安置在‘安靈殿’了,有專人守著,明日卯時入地宮。殿下奔波了一日想必也累了,今日就在此將歇一晚,條件簡陋,還請殿下恕罪。”

“公公客氣了。”李沫笑著說,又從懷中摸出兩個銀錠子,塞到那太監的手中,說:“你等守靈是為大顯保住龍氣,實在辛苦,這些銀子微不足道,聊表謝意。”

那太監稍一掂量,看這銀子分量不輕,立馬收進懷中,更殷勤地說道:“奴才分內的事情。”說完用袖子將一把椅子抹了抹,讓著李沫坐下,又說:“飯菜都張羅好了,奴才這就叫人給殿下拿進來。”

李沫用過晚膳,又將就著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下了。卻夢見一個體型微胖,身穿五爪金龍黃袍的人走到他跟前,罵道:“逆子,你要謀你姐姐的皇位嗎?”

“你是誰?”李沫驚慌地問道。

“你不知你身在何處嗎?”

“父皇?”李沫探尋般的問道。

“你一個庶子,身份微賤,這兩個字不是你該叫的。那個皇位也不是你該坐的。”

“我是你的親兒子。”李沫大叫道。

“你是庶子。”

李沫不甘心,仍叫道:“我是你親生的兒子,我也是皇子。”

“你是庶子,庶子”這聲音越來越遙遠,可是卻越來越清晰。

李沫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上方的帳幔,緊緊握住雙拳。

卯時,地宮門大開,通過長長的甬道,經過前殿和中殿,李沫終於見到了自己父皇的棺槨,他恭恭敬敬跪下,三跪九叩之後,麵無表情地說道:“父皇,兒臣來遲了。”說完後就站了起來,太妃的靈柩已經進到了地宮之內,隻是太妃以妃之位不能葬入後殿,隻能放入偏殿。棺槨安置妥當後,眾人又將隨葬的物品分放在四周。李沫眼角含淚,又給太妃叩了頭,就走出了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