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粗獷漢子正是武安侯,武安侯領著一行人進了城。一到城中,武安侯便勒住韁繩對著身旁的一騎吩咐道:“俊元,速去請金城郡王!”聲音滄桑利落自有一股威嚴。旁邊的年輕人隻應了一聲便調轉馬頭,順手點派了幾名普通騎兵隨行,便一陣風似的出了城。
城外風沙緊,城內卻比較安逸,隻是這裏地處西北,城門擋的了風沙擋不了寒氣。婦老百姓們冒著寒氣湧上街頭,武安侯折了大半人馬的事情早已像瘟疫一般擴散。平時天寒地凍,城中百姓生活本來就無聊的緊,此刻聞此大消息,那肯定是要奔走相告,非得親眼目睹然後侃上好幾日的。
“嘖嘖!你看那個年輕的後生真可憐,年紀輕輕的便做了馬賊。”婦人看著囚車裏的葉三對著旁邊人嘀咕道。
“我看啊!肯定是旁邊那個漢子蠱惑的。”旁邊人附和道。
“可不是,這種漢子早就該殺千刀,自己做了強盜還要強拉年輕人入夥。”一名婦人又指著馬四爺低聲罵道。
“誒,我可聽說他們可不是什麼馬賊強盜,我有個侄子在軍中任職,聽說這夥人是開創門派啊。”老頭雙手插在袖管裏,身上的棉衣舊的比他年紀還大,肩上和袖口早已破裂的不成樣子,黑黃的棉花裸露在外麵,特別顯眼。
老頭一臉得知天大機密的傲氣,順帶故意把他侄子在軍中任職的事情抖了出來。旁邊聽到此話的人都是大駭。“私自開創門派,在我們大楚可是要殺頭滅族的啊!”旁邊一人低聲言語道。
眾人聽完都是一臉同情的看著葉三,然後滿眼憤怒的盯著馬四爺。很明顯,在他們看來,囚車裏那個靠坐著不說話的年輕後生,肯定是旁邊那個賊頭賊腦在囚車裏探著腦袋四下瞧的漢子,帶壞蠱惑的。
一路上,馬四爺都在四下張望,自己也是涼州鎮人士,隻是自從做了馬賊便再沒進過涼州城了。
“娘的,還是那個鳥樣,跟自己走的時候一模一樣。”馬四爺淬了一口濃痰低聲嘀咕。看著兩旁的父老鄉親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一會氣憤一會憐惜,馬四爺隻以為父老鄉親們是憐惜自己的一身才華,又為自己選擇做馬賊而感到惋惜氣憤。
念及至此,馬四爺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自己當初不做馬賊而是去參軍,現在也許已經是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了吧。一聲歎息,馬四爺腦中忽然生出自己胯下戰馬嘶風,身後人馬鼎盛,兩旁百姓愛戴的模樣。隻是,他如果要是知道街道兩旁百姓嘴裏的真相,肯定是會扶車叫屈,然後把葉三掐死的。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武安侯府內一名小廝小跑著進了侯府大院。剛剛安靜的大院立馬跟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各自瘋狂的忙了起來。
“老鍾,你吩咐廚房準備飯菜,記住要先燙好兩壺西涼刀子,老爺沐浴的時候就要喝。”
“席管家,你吩咐下人準備好皂角、木槿葉還有南枝,老爺一回來就要沐浴。”
羅夫人使整個武安侯府瞬間轉動了起來。羅夫人是武安侯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子。整個武安侯府都是她一人持管。
葉三一行人已經到了武安侯府,剛剛的十幾騎已經被遣散了,此刻隻有三四個普通士兵看著囚車,看來武安侯對自己的囚車還是很有自信的。武安侯先進了院子,並從院內又陸續招來幾人,吩咐眾人把囚車抬往府內正廳的中央。
眾人見侯爺如此吩咐,心中都很奇怪,平時侯爺抓了人要麼直接壓往刑場正法,要麼直接往大牢裏送,卻沒有開過往家裏壓犯人的先例,而且還要擺在正廳中央,更是沒有道理可言。隻是侯爺既然如此吩咐,大家即便有疑,也隻會不問緣由照做。
武安侯龍行虎步的進了內院,羅夫人一上來便熟練的卸下武安侯的帽子盔甲。“老爺一路風塵,先沐浴吧,我已經吩咐老鍾準備好飯菜了。”羅夫人邊把卸下來的盔甲交給隨行的仆人,邊理著武安侯額下和耳邊散亂的頭發,滿眼憐惜。
“沐浴就不必了,夫人先命人收拾一下君樂閣,我已經派俊元去請金城郡王了。”武安侯道。羅夫人見夫君一幅心中有事的樣子,但是作為人妻,雖然夫君對自己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但是夫君軍中的事物,以及平時的賓客往來,她是從不過問的,隻一心操持侯府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