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都來客(1 / 2)

馬四爺趴在囚車裏伸著腦袋四下張望,侯府大廳對他來說簡直是個神仙地方。以前自己雖然老是跟屬下吹牛,說自己在涼州城是如何如何的風雲人物,武安侯是如何如何的把他當作座上賓,然後自己又是怎樣的孤傲離開涼州城另立山頭。實際上他連武安侯府的朱大門都沒摸過。

“想不到自己臨死之前竟然還能與武安侯有這樣的機緣,哎,看來也是天意!”馬四爺回頭瞧了瞧葉三,心裏無恥的想道:“待會審起來,就把所有的事情往這小子身上推,再嘴軟幾句,說不定武安侯看在自己本是涼州人士的份上,一心軟就把老子放了。”

“三哥,你見識廣,你看看這堂前的潑墨大畫是不是書聖王繼忠的手筆。”馬四爺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做汙點證人了,心中難免有些慚愧,趕緊趁機誇兩句葉三聊表心安。

葉三靠坐著,抬眼瞧了一眼大廳堂前的潑墨大畫。隻見一幅關山萬裏圖氣吞萬裏,圖下正是一塊王繼忠的大章朱印。大圖近景以重墨著色,下筆極重,筆力直透宣紙,顯得筆下山勢極有質感。遠景則以淺墨點綴,生出許多靈動。整幅畫大部分是留白,但留白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留白與墨色相映,使整幅畫不僅神仙似境而且滄桑萬裏。

“假的!”葉三瞥了一眼道。

王繼忠的書畫雖然是稀世珍品,但他瞧的卻也不少。王繼忠從不畫大山大水,畫的更多的是怪石草木,書聖的妙處正是以小見大。而且眼前這幅畫匠氣太重,幾乎每一筆都有考究出處,盡是束縛,顯然沒有一分譽滿天下的大自信。

馬四爺見葉三一副說他一聲胖就敢大聲喘的樣子,心中別提有多少個不待見了。隻是想到自己目前的一身遭罪雖然跟葉三脫不了幹係,但葉三好歹還是很講義氣的,心中便欣欣然釋了懷。巨劍門被剿滅時,幾乎是葉三一個人獨挑武安侯和他的上百騎人馬。本來葉三已經殺出去了,但是為了救自己又原路殺了回來。

話說回來,這小子年紀輕輕身手確實不凡,那把巨劍看著極重,卻被他舞的虎虎生風,武安侯的人馬不知被他打退了多少次。馬四爺瞧了一眼葉三,心中忽然生出些許不忍。如果老子能活著,以後一定年年到你墳頭去燒紙錢元寶。馬四爺在心裏暗暗發誓。

馬四爺眼見討好葉三無趣,便細致的打量起武安侯府的這座主廳。整個武安侯府都鋪設了地熱龍,外邊且冰且寒,裏麵卻不見半分冷意。主廳裏雕花門窗,青白茶幾,皆有考究,即便是馬四爺這種山裏來的,沒文化的人都覺得好看。大廳中央更有獸腦大銅香爐,囚車正好被放在香爐旁,馬四爺被香爐暖的一身汗,嘴裏一邊罵娘,一邊感歎還是做朝廷的人會享受。

不過馬四爺沒感歎多久,外邊便忽然出現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整齊劃一,一聽便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武安侯率著一眾侍衛已經到了大廳口。眼見這架勢,馬四爺心中豁然敞亮,這明顯不是要就地正法的陣勢,不然武安侯也不用親自來了。馬四爺瞥了一眼葉三,心中拿定了主意。

武安侯帶著一身寒氣便進了大廳,想是剛卸下盔甲便直衝衝的趕了過來。一進大廳,身後便出列出三四個隨從,出列的隨從一齊抬著一把大銀鎖鏈向著囚車走去,二話沒說,便上前先把靠坐在囚車裏的葉三捆了一圈。剛剛葉三至少還能在囚車裏自由動彈,現在卻被大銀鎖鏈死死的摁在了一處。

葉三也不說話,心知這武安侯肯定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不敢下重手。剛剛拿鐵鏈捆自己的侍衛明顯受過武安侯的特殊指示,沒敢把鐵鏈勒到肉裏捆太緊,隻讓自己剛好不能動彈。

馬四爺見葉三被捆著一言不發,心道這小子平時的火爆脾氣去哪了,莫不是真被嚇傻了不成。武安侯隻把葉三先捆住,馬四爺心中無比歡喜,看來這武安侯是要先審自己,那可就別怪哥哥我一張嘴說破天去了。

“先把他押去大牢!”武安侯指著馬四爺對著身旁的隨從吩咐,沒有多瞧馬四爺一眼,隻直勾勾的盯著葉三。

兩名隨從道了一聲諾,便開了囚車把馬四爺架了出來,直接便要往屋外走。這可不是要審人的節奏啊!情況變化太快,馬四爺心中恍惚嚐了一把大起大落。等回了神才開始不停掙紮,嘴裏直呼著要做汙點證人,自己本來是涼州人士,是如何如何被迫從了罪等等,說的聲淚俱下。隻是架住他的四隻手如鐵鉗一般,任憑他如何掙紮也脫不了半分,武安侯更是連瞥都不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