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馬四爺的聲音便越來越小,逐漸消失在了屋外。
馬四爺押走了,侍衛們便又把囚車關死了,武安侯遣人把大銀鐵鏈撤了下來。剛剛鎖住葉三隻是因為要開囚車押走馬四爺,此刻囚車已經關死,鎖鏈便也用不上了。
“我隻問一句,你和渤海葉家有什麼關係?”武安侯站在葉三麵前居高臨下,怒視問道。不過這樣的威嚴氣勢對葉三明顯用處不大,不然武安侯也不會在巨劍門損下那麼多人馬了。
“天大的關係!”
葉三隻抬頭嘴角一笑,輕聲道了一句。
武安侯見這小子一臉的有恃無恐,隻怒氣衝衝的道了一個好字便出了大廳。剛剛侍衛已經在他耳邊通知他,金城郡王此刻已經到了侯府,如果這小子真是渤海葉家的人那還真不好辦了,此次知會金城郡王過來便是問問他的主意。
武安侯表麵看著是個粗莽武夫,行起事來卻是繡花一般的精明。請金城郡王量情拿主意,自己隻當個處事,這金城郡王自大好麵子,真出什麼事,他自會頂著。而且金城郡王有個做貴妃的姐姐,也算的上是半個皇室。他渤海葉家再橫,也萬不敢逆了大楚皇朝的鱗。
武安侯步履匆忙,一進君樂閣便見一襲書生公子模樣打扮的金城郡王正一邊持杯品茶,一邊踱步觀賞掛在君樂閣裏的書幅字畫,自有一身得意。不過他旁邊卻坐著一位素未謀麵的中年人,金城郡王漫步賞畫,此人卻獨坐一旁,顯然不是金城郡王的仆人或隨從。
“金城郡王安好!”武安侯一掃粗凜之氣,歡笑著上前問候。
“子年兄龍身虎形,可慘了這一屋子的寶貝風雅咯。”金城郡王大聲笑道。武安侯俗名章武,子年是武安侯的字號。
金城郡王可以親切稱呼武安侯的字號,武安侯可不敢真順坡下驢直呼金城郡王的名號,隻一臉賠笑道:”寶貝要是郡王喜歡,隨手取了去便是,這風雅之物常居我這裏,那才是真遭了秧。哈哈!”
“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府上前幾日可請來了一件寶貝,大手筆,王繼忠的字帖真跡。”金城郡王一臉興奮,要說王繼忠的畫難得,這字便更是絕跡之珍品,書聖以書揚名,畫當次之。如果說畫是當世第一,那字便是後無來者了。更有雲“書聖筆下一點墨,神都城頭萬兩金。”可見王繼忠的字是何等之難求。
武安侯比起附庸風雅來肯定是要被金城郡王甩出好幾十條街的,不過要是比人情世故往來,那可就要反過來把金城郡王甩的沒影了。中年人正襟危坐,並不搭話,武安侯一眼便知此人身份不凡。兩人一眾笑談豈能冷了貴人,武安侯轉話便道:“今天我盡地主之誼,我可不能光顧與郡王悠談風雅冷了貴人啊。”說完向中年人瞟了一眼。
金城郡王一聽武安侯所言,心中頓覺失禮,剛剛隻顧與武安侯閑談卻忘了先引見,還好武安侯適才提醒。
“這位是上大夫耿文,神都來的。”金城郡王急忙引見。“現在武院任職。”金城郡王又補了一句道。
武院直屬於天樞機構,天樞下設上卿、同卿、上大夫、中大夫、參讚、堂主事、主事等職務。同卿以上便可見異地封王而不行禮,上大夫雖低同卿一級,但是武院的上大夫就不同了。武院是整個大楚皇朝軍職人員的主要出處,也是大楚皇室的直屬力量。這裏的上大夫可比普通的同卿還要有權威。
武安侯豈能不知金城郡王最後補一句的妙處,臉上的殷勤之色更濃,不停的賠罪道:“在下軍旅生涯造就的一身痞氣倒是怠慢了神都貴客,還望上大夫恕罪啊!”
金城郡王則在一旁打圓場道:“上大夫常居於神都,早已經受教化開明,豈會怪我等山野之人。子年兄不必過於自責。”
中年人也無甚責怪之意,隻道:“涼州城是大楚的西北屏障,侯爺多年鎮守於此兢兢業業,功在千秋。耿文哪裏受得起侯爺的自責,侯爺也不必上大夫上大夫的稱我,如果看得起在下,稱一聲耿先生便是。”
武安侯見此人直白豁達,心中陡然機靈了一番,改口便笑道:“既然如此,耿先生也不必稱呼我什麼侯爺,直接喊我老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