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式聽了這個交代,不知道李洛想幹什麼,狐疑地問道:“少爺要知道這些做什麼?”
陶仙卻打了她哥哥一下,幹脆地說道:“少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你哪那麼多廢話?”
李洛聽了一笑,張小順拍拍陶式的肩膀,開玩笑說道:“你妹妹比你可機靈多了。”
天澤城內,李洵已經坐上了南巡的龍輦,帶著浩浩蕩蕩的儀仗向著南方出發而去。車內悶熱,剛出了京城,李洵就有些焦躁起來:“這樣的速度,不知幾日才能到安澍,朕心下不踏實,叫他們走快些。”
采新安慰道:“現在正午時分,再走快些隻怕鐵人也吃不消,等日頭下去些再加緊速度趕吧。您也別急,情況是好是壞也不是早個一天半天就能解決的。我讓禦膳房備了綠豆湯帶上解暑,您先喝上一碗,您瞧您這滿頭的汗。”采新說著取出手帕替李洵擦了擦汗,又取出綠豆湯倒了一碗遞給李洵。
李洵接過湯水,喝了一口,皺皺眉不滿地說:“怎麼不是冰過的?“
“您別想了,您的身體太醫叮囑了多少次,不能吃冰的。再說這麼熱的天,喝些熱的反而舒坦些。”
“我有你在身邊盯著,哪還敢有什麼想法。”李洵笑著說:“難得這麼清閑,去把棋取來,咱們下兩把,這些日子竟跟臭簍子下了,碰上你,更下不過了。”
天終於漸漸暗了下來,萬福騎馬走到李洵車窗跟前,說:“陛下,前麵就是武岩府了,晚上宿在行宮內,晚膳也是武岩府台安排的。”
“不要擾民就好。”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聖駕終於到了武岩城門口,一眾大小官員早已侯著,待李洵聖駕一到,便是鳴炮響鞭,眾官員跪下去齊齊說道:“臣等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洵一看這個陣仗,知道自己走到哪裏想不聲勢浩大都不可能,無奈之下也隻能說:“眾卿平身。”待所有人站了起來,又問:“武岩知府何在?”
就有一個穿著紅色朝服,頭戴四梁梁冠的女官員從官員首位中走出來,垂首說道:“臣武岩知府朱梓英回陛下話。”
李洵笑笑,說:“朕此次南巡途經你府,實在是叨擾了。南方遭旱,朕此次南巡也是要體察一番災情,因此這一路實在不願鋪張奢靡,反而給各州府造成負擔,給百姓造成麻煩。朕在武岩隻住一晚,一切招待務必從簡,各級官員朕也無意召見,不如各歸各位專心理政就是。”
“陛下駕臨武岩府,實在是武岩官員百姓之福。皇上體恤民心,不願驚擾百姓,可武岩府百姓有幸得見天顏,恐怕歡呼雀躍都來不及,何來麻煩之說。”朱梓英誠惶誠恐地說道。
李洵笑笑,不再答話,坐上旁邊早已備好的小轎,進了城。說是免去複雜招待,可聖駕到了,武岩官員哪有敢怠慢的道理,請了各館子的名廚將各地名菜彙聚了一桌小心翼翼地端了上來,李洵看著朱梓英緊張的神態,也不好再說什麼,可因著天熱又對這些大魚大肉實在沒什麼胃口,隻匆匆吃了幾口,就說:“朕乏了,就不陪著各位了。”
朱梓英忙走上前,殷勤地說道:“皇上一路車馬勞頓,臣這就伺候皇上就寢。”
李洵皺皺眉,看著朱梓英說:“你是我大顯朝堂堂四品大員,如何非要自降身份做些奴才才做的活計?”
朱梓英神色一緊,忙跪下就要請罪,可李洵懶得再理她,自顧自退了席回到行宮寢殿之內。隨意抹了把臉,又讓采新將鞋給脫了,立馬懶懶地躺下,說:“瞅瞅朕的這些官員,表麵上恭敬無比,朕說的話下的旨沒有一個字聽進去的,朕說一切從簡,他們鋪了幾十丈長的紅毯聲勢浩大地迎駕;朕說粗茶淡飯,他們恨不能將全天下的名菜都一次性端上來,朕粗略看了下,大盤小碗的加起來不下百碟;朕說不得叨擾百姓,他們說百姓見到朕很高興,可這一路上早就淨了街,連個人影都沒有,百姓如何見朕?連門都出不了了何來高興之說?”
“地方官難得見一次天顏,自然想盡辦法地討好,也實在怨不得,總不能您說從簡,他們就真的蘿卜鹹菜地招待您吧?您不發脾氣,恐怕禮部也得參他們怠慢之罪。”采新勸慰道:“您這一路氣性都太大了些,您要是這樣一路吃著氣到安澍,可不是太慢待自己了麼?晚上那麼好的菜您也沒吃幾口,太吃虧了。”
李洵笑笑:“都是些葷腥的,大熱天的實在吃不下。這一路這樣下去朕也實在受不了,你讓隨行的胡大人挑幾名可靠的官員到各府幫著他們打理接駕事宜,適可而止就行,不能如武岩這邊一般太過了。”
“我這就去。”采新又問:“我讓廚房再給您做些清淡的粥飯來?”
李洵點點頭,直直地躺倒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