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兒皺著眉點點頭:“我盡量吧。”
第二日,李洛便賴在床上不願起來,差人去學宮告了假,自己則舒舒服服地過了一天,到了晚上,果然無人來查,李洛更是放下心來,仍讓張小順第二天去告假,自己則又輕鬆了一天。本來說好第三天便回學宮,可到了起床的時間,李洛卻又改了主意,賴在床上死活不願動彈,柳平兒無奈,隻好差張小順再往學宮跑了一趟。
連著三日不用上課,李洛著實嚐到了甜頭,又哪肯再乖乖地回學宮聽那長篇大論,就是柳平兒,盡管終日提著心,可也覺得前所未有的放鬆,所以她也不成日在李洛麵前絮絮叨叨地惹人厭煩了,任憑著李洛兩天打魚三天曬網地去念書。
隻是這儲君的地位終究與眾不同,若是擱在以前,李洛這般三天兩天地告假,任誰也不會在意,可如今卻不成了,她不去學宮,在師傅看來,她不是個頑劣之徒便是個病殼子,豈是堪擔大任之人?尤其她的師傅又是趙堪培,當朝帝師,深得李洵敬重,本就自視甚高,如今年屆花甲再擔培養儲君的重任,哪敢不盡心盡力以報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因此李洛這般瀟灑了沒多久,趙堪培的狀便告到了禦前。
李洵自然也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問道:“您說洛兒一個月在學宮就上了十天的課?”
“滿打滿算。”趙堪培輕輕喉嚨,又道:“殿下三不五時地告病假,臣也是為殿下身體著想。”
“病假?”
“是。”趙堪培說完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個冊子,說:“這是這一個月殿下在學宮念書的情況。”
李洵粗略地一翻,心裏便來了氣,將冊子重重放在桌上,惱道:“上兩天課便告三天假,朕倒要看看她得了什麼病。”說完對采新道:“去叫太醫,隨朕一起去東宮。”
采新點點頭,便示意旁邊的一個小太監去請太醫,她則安慰李洵道:“您先別動氣,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
“怎麼回事還不清楚嗎?”李洵指了指桌上的冊子:“糊弄起我來了。”
“說不定殿下真的有什麼不舒服呢?”采新拍了拍李洵的背。
“那我這不是請太醫給她看嗎?”又不滿地瞪了采新一眼:“你少替她求情。”
“我不是替她求情,我是勸您別動怒。”采新好言說道:“至少把事情弄清楚再說,畢竟,趙師傅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怎麼了。”
李洵白了采新一眼,對著立在下方的趙堪培道:“師傅先回去吧,若是殿下無礙,朕明日就要她回學宮。”
趙堪培走後不多時,太醫也到了,李洵便帶著人徑直到了東宮。一路上,她隻怪自己對李洛太過放縱,若是她有先帝一半的狠心,李洛也不敢這樣膽大妄為。大顯朝已過百年,朝中的各項弊端已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自己縱然有心,卻被身體所累,若是沒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那麼大顯朝,隻怕再無中興的希望了。想到這裏,李洵已經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把李洛帶回到“正路”上來。
李洛到底還小,對李洵的心思有一百個不理解,也不願去理解,她甚至覺得李洵一點也不理解她,她這樣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了儲君之位,才是天大的不幸呢。因此對於裝病逃學,她毫無負疚感,甚至對於被李洵發現後的後果,她也不甚懼怕,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準備了許多的道理,要與李洵辯上一辯。
聽見“皇上駕到”的通報聲,最慌張的還是柳平兒,她將李洛往被子裏一按,還來不及叮囑,就看見李洵走了進來,她趕緊跪下請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李洵麵色沉靜,進到李洛的寢殿後連一絲藥味都沒有聞見,心裏就知道李洛在說謊,她病不多話,隻給太醫一個手勢讓她上前為李洛診病。
太醫簡單地給李洛號了號脈,便躬身對李洵說道:“殿下無病。”
李洵看了李洛一眼,對著左右吩咐道:“傳家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