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各位太醫,都是為著皇上著想,何必大水衝了龍王廟,跟自家人來勁呢。”魯公公見這氣氛有點兒不對,生怕兩人一個不對付就打起來,忙跳出來打著圓場,“柳太醫,咱家還要趕著把這配方交給禦膳房,就不多打擾了。”
“公公慢走,恕不遠送。”柳鸞煙屈膝向他福了福,魯公公便向著各位太醫作了一揖,然後提了那方匣子,捧著一摞配方出去了。
氣氛一時間僵了起來,彭舒早窩在藤椅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柳鸞煙兀自將《養之道》插進書架裏,期間甚至沒看過她一眼,其他四位太醫麵麵相覷,竟也找不出什麼話來。
“呃……我看大家還是快去換衣服吧,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咱就該去天池了。”袁佩慈望了望外麵的天色,就試探著說了一句。
“天池?”正好柳鸞煙把書插回了書架,說著就回過頭來看她。
“是啊,每逢年節喜宴,群臣都是去天池與皇上共同進餐的。”袁佩慈又道。
“在哪裏?”難道在天上?柳鸞煙有些茫茫然。
“這樣吧,一會兒你換了衣服就在這等我,我跟你一道去,若是這樣指路,萬一你走丟了,誤了參宴的時間可就大事不妙了。”袁佩慈大方地笑笑,待柳鸞煙點頭後,便伸手扯了下彭舒早的衣袖,“彭太醫,快走吧,別孩子氣了,再不換衣服就要來不及了。”
哪知人家根本不領她的情,隻見彭舒早不知好歹地聳了下肩,跟小孩似的噘著嘴道:“你不是要帶她去天池嗎?我才不屑跟她一起走,你們去換衣服吧,時間上我心裏有數,晚不了。”
這種給了台階還不知道下的人,真是讓熱心腸的袁佩慈犯愁,素手無奈地搭上額頭,她無力地道:“那你一個人在這生悶氣吧,我們可要走了。”
語落,四個太醫都抄著袖子走了,柳鸞煙已經打扮過了,雖然也沒什麼要裝點的了,卻是不願麵對這個拉著驢臉的彭舒早,也瞟了她一眼,跟在太醫們的後麵出去了。
今晚的除夕夜宴,聶婉蓉娘兒倆沒有官階,按律是不能跟她一起出席的,在走之前,她習慣性地對她們囑咐了幾句,並叫巧惠把她們的年夜飯安頓好,從幾時放爆竹,一直到幾時下餃子,事無巨細地念了個遍。在柳家生活了一年多,這才是第二個年頭,卻感覺像有一輩子那麼長了,想到晚上不能跟她們一起接神守歲,柳鸞煙心裏還真有點二別扭。
“姑母,你要去哪?晚上不跟振文一起守歲了嗎?”在她臨走之前,小振文跑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腿,仰起小臉天真地問道。
“姑母今晚要跟皇上一起守歲,振文好好在家陪著娘,喏,這是壓歲錢,自己收收好,不要弄丟了哦。”柳鸞煙說著就莞爾一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吊銅錢,塞在那雙楓葉大小的肉嫩手掌裏。
“皇上?是那個澹國最大最厲害的人嗎?”小振文說著就兩眼放光,在他幼小的心靈裏,皇上隻是神話一般存在著的人物,沒有身高容貌,沒有生老病死,而且身上還罩著一層金光,所以,在他認為,姑母能跟皇上一起守歲,就跟見到了神仙沒什麼兩樣。
“是啊。”柳鸞煙撫著他的頭發,笑答。
“那振文可不可以一起去!”小振文眼裏的光芒更勝,興奮地問道。
“當然不可以啦,皇上不是誰都能見到的,要是想跟皇上一起守歲,振文必須好好讀書,成為國之橫梁,到時候皇上就會邀請你一起接神守歲啦。”
“真的嗎?可是……振文天天呆在這裏,都不能上學堂。”小振文先是很興奮,可說到一半,就又蔫了下來。
柳鸞煙心裏一抖,抓起灰兔裘鬥篷的一角搔他臉上的癢,逗得他咯咯直笑後,才道:“隻要振文乖乖聽話,姑母跟你保證,咱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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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來晚了,嗖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