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凶手遺留在現場的腳印,不僅能為偵查破案提供證據,我們還能通過它推理出凶手的個體生理特點,包括年齡、身高、體態、性別等等,以便於盡快排除嫌疑人,從而找出罪犯。”
身著黑色正裝的忌廉站在投影儀前,認真給在座的五百名慕名而來的粉絲講解犯罪偵查方麵的知識。
雖然這並不是他的第一次講座,可是他還是親力親為力圖精益求精,誰讓座下的都是熱愛追捧他的忠實讀者呢?
尤其是看到他們從瞳孔中投映出的認真,亦或是從表情上顯露出來的興奮,亦或是從動作上表現出來的緊張激動,他就忍不住……
忍不住……幻想他們各自不同的死狀。
他不是憎恨他們,因為如果沒有他們的追捧與支持,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他也愛他們。
隻是這份喜愛到了極致,就越是想親手扼殺掉。
喉頭忍不住滑動了一下,忌廉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示意電腦旁的工作人員將ppt翻到下一頁,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來看看這張圖片。”
纖長的手臂所指向的,是白色投影上的一幅圖,圖上是泥濘的泥地,泥地上印有一雙腳印的痕跡。
待大家成功被圖片吸引注意力後,他再次將視線投向在座的各位,開口陳述案情,“深夜,上海市警察接到報案,有人在火車隧道的鐵軌下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是火車上的乘務員,警察趕過去時,發現案發現場的泥地上有兩串腳印,經對比後,其中一串腳印是死者的,另外的則是嫌疑人留下的腳印,也就是圖上這雙,通過這幅圖,誰能告訴我凶手的大概特征?”
話音剛落,底下立刻有一個男生舉起了右手,迫不及待嚷嚷,“我知道,我知道!”
忌廉將視線投在他身上,微微一笑,伸手朝他示意,“請說。”
見四周所有人的目光朝自己這邊集中而來,男生有些小得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是個穿鞋的腳印,而且還是個男人的!”
四周一片揶揄聲響起,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那麼大的腳怎麼可能是女人的!
忌廉望著他,“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比如身高職業之類的。”
四周人的反應足以讓那男生明白自己出了醜,表情悻悻然,如霜打的茄子,“沒有了。”
環視一圈下來,忌廉發現,在座聽課的人基本上都在地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討論的居多,也有少數一個人苦思冥想的,就是不見有人舉手。
忌廉在心中冷笑兩聲,果然現實中還是低智商的普通人居多,不過轉念想想也對,如果在座之中有人智商高的,對方怎會屑於來聽他的課?更加不會成為他的讀者。
果然還是他期望過高。
他垂在身側的手中握著一支筆,不緊不慢轉著,一圈,兩圈,三圈……十圈,他仔細觀察著在座每一個人,不放過每個人一絲一毫的表情,但凡見到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或者躍躍欲試的動作,他總會將視線在那人臉上多停留幾秒。
他是極為渴望著那樣的人出現的,近乎於一塊等到甘霖的旱地那般饑渴。
可是仍舊沒看到有人舉手。
真是沒意思,這樣的講座再來幾次,他遲早得無聊致死。
3——
2——
1——
時間到。
忌廉將筆卡在兩指間,隨手揣進西裝褲口袋中,微微轉過身走上演講台,半側著身子瞧著眾人,態度比之之前頗為隨意和懶散,“誠如大家所看到的——”
“忌廉老師,我知道。”座下傳來的一個男生突然打斷忌廉的話。
聲音雖然輕且小,卻一字不差落入忌廉耳中。
忌廉停在投影上的手頓了一秒,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薄的過分的唇角,聲音透著些許玩味,“是嗎?”
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顫抖,但並未有人察覺絲毫。
說完轉身,目光順著聲音的出處望去,鎖定了坐在走道邊座位上的男生,大約20歲左右,帶著一頂黑帽子,黑帽子下麵是一張普通的臉,也沒有什麼獨特的氣質,扔在人群裏撈不出來的那種。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些舉手?”他裝作脾氣好,不代表他真的脾氣好。
更何況,沒有什麼比打斷別人更不禮貌的事情了,雖然他原本就沒懷有多大的熱情。
那男生說道:“我之前一直都舉著手,隻是忌廉老師一直都沒看見。”
忌廉這才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遍,平淡無奇的長相,加上麵如表情,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存在感,就連他適才開口打斷忌廉的時候,不僅忌廉愣住了,就連他旁邊坐著的好幾人都嚇到了,甚至有女生還捂著心口心有餘悸瞧著他。
難怪他之前沒有注意到對方。
“這倒是我的錯了。”忌廉笑了笑,“那你說說看。”
男生毫不避諱盯著他的眼睛,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凶手為男性,身高169-左右,職業是火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