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句,忌廉不再懶散的倚著演講台,而是站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瞧著男生挑了挑眉梢,“說說你的理由。”
“一般情況下來說,男性的足跡較長偏寬,起、落腳有力,常伴有踏痕和蹬痕,壓痕深淺不均多偏外壓等,而女性的足跡則偏窄、短,起、落腳平均,壓痕較均勻,弓壓較寬等,圖上的足跡明顯較寬,而且壓痕深淺不勻,可以初步判定為男性的腳印,目測碼數在40-42左右。”
“從解剖學觀點來看,正常人的人體器官各部分具有一定比例,根據古代的‘力七坐五盤三’之說,人的身高與腳長之比基本為7∶1,隻要能較準確的測量出赤足長,就可以推斷出一個人的大致身高。根據每個地區的專業人員對本地區居民的身高與足長的關係進行測量統計得出,上海人身高為足長乘以係數6.75,凶手腳長約是25-26cm,得出凶手大概身高在169-176之間。”
“最後一點,死者身份為乘務員,並且屍體在火車鐵軌之下被人發現,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火車上的人,人在站立、行走過程中,鞋底和地麵接觸摩擦會產生摩擦力,造成鞋底微粒結構發生形變、破裂、剝落等損耗,這是受人體的腳型結構、腳掌麵著力情況、人行走習慣動作、運步方式等因素決定支配,因此,磨損特征會出現在某個人穿用的所有鞋子上,圖上的鞋印左邊明顯比右邊紋路深,證明凶手經常使用右腳,所以才造成右腳鞋底磨損嚴重,所以凶手隻能是車上的火車司機。”
男生分析完後,突然又冷不丁補上一句,“這些都是我從忌廉老師的書中學到的。”
不僅分析的頭頭是道,完全正確,最後一句格外的畫龍點睛,忌廉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了。
不僅忌廉對他格外讚賞,就連滿場的喝彩聲和掌聲都響了起來。
“這位男生分析的很正確,很多細節都是可以通過我們的眼睛看出來的,隻要你細心觀察,沒有什麼能夠騙過你們的眼睛。”忌廉附和著拍了兩下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下講台,來到左道旁那男生的座位跟前,摸了摸袖口的金色袖扣,友好地朝他伸出手,“這位同學,能否問下你的姓名?”
那男生愣了一下,不緊不慢站起來伸手回握了一下,“我叫甄言,甄嬛的甄,謹言的言。”
直到甄言站起來,忌廉這才看清,他大約175左右的個子,瘦且纖長,身上穿著黑衣黑褲,毫不起眼,忌廉收回手時,裝作不經意在他各個手指的關節上滑了下來。
“你的手指很好看,手指纖長,握手很用力,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內側都有明顯的繭子,上衣下擺有沒洗掉的顏料痕跡可以看出,你是畫畫的,而且你穿著雖然樸素,戒指卻很有個性,不像上班族會戴的,隻有骨子裏還追求個性的藝術生才會戴這個玩意兒,所以你應該是個尚在學習繪畫的大學生,戒指上印著‘z’、‘y’兩個字母,是你姓名的首寫字母,證明你說的是真名,你的上衣肩膀處有金色的黃毛,大約10cm長,褲腳處有深灰色的毛,大概2cm長,是因為你養了一隻金毛和一隻俄羅斯藍貓,出門前跟它們道別時,金毛趴在你的肩上,藍貓咬住你的褲腳,我說的有沒有錯?”
甄言愣了一會兒,隨即麵露喜色,“嗯,你說的都對。”
忌廉朝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現在輪到你來推測我了。”
說完,忌廉變正對甄言做出雙臂張開的姿勢,大有你隨意打量之意。
忌廉僅僅在短短幾秒的時間內就將他完完全全打量了個遍,甄言可沒有他這功力,而且他原本的大部分知識都是從忌廉書中學來的,隻是比其他讀者更好的學以致用融會貫通而已。
如果說忌廉是犯罪推理學方麵的天才,那麼甄言就是地才,勤能補拙的那種。
以至於他直勾勾地盯著忌廉,足足用了比忌廉多出三倍的時間才審視完畢,一條一條總結。
“雖然忌廉老師你每次都是用右手翻書拿東西,其實隻是為了掩蓋您是左撇子的事實,人隻有在放鬆時才會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剛才忌廉老師神情放鬆下來的時候,是用左手轉的筆,甚至後來順手把筆揣到了左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刻那支筆應該在您西裝褲的左邊口袋裏吧。”
忌廉下意識往左邊口袋摸去,摸到那隻圓柱體時,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嗯……”甄言埋頭想了一會兒,“還有,忌廉老師不管是接受采訪還是講座,不論天氣炎熱還是寒冷,您每次都會把襯衣的紐扣全扣上,連最上麵那一顆也不放過,西裝外套兩邊的口袋必須對稱,就連佩戴裝飾品也是,左手戴了手表,右手一定會戴個佩飾來一致,不僅如此,忌廉老師您每本書的開頭語中但凡有排比句,每句話的字數都會相同,甚至嚴格到標點符號的位置也要相對稱,所以您應該患有嚴重的強迫症。”
忌廉往兩旁扯了扯嘴角,朝他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