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土生土長的大狼狗,原本黃黑夾雜的毛發被鮮紅的血液大麵積覆蓋浸濕,粗糙的糾結在一起。
它安安靜靜躺在樹下一動不動,警方找到它時,它已經咽了氣。
“你們幾個去附近搜尋死者消失的頭顱。”張警官看到狼狗的死狀,又看向了身後的忌廉,語氣帶著凝重,“交給你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前法醫,不僅對人,對動物的屍體也有著不亞於人類身體構造的了解,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動物也是解剖學研究的一部分。
張警官就是深知這點,才放心將大狼狗的屍體交給忌廉。
他是十分看好以及認同這個年輕人的能力的,雖然話不多,心思不外露,為人謹慎敏感,但在張警官心裏,私底下覺得任勞任怨的他比他那難搞龜毛的父親未免好相處太多。
被委以重任的忌廉卸下工具箱,拿出手套帶上,便開始了驗屍。
狼狗倒下的時候,嘴邊吐著白沫。
他伸出兩指按在狼狗的頸部動脈處,“確認已經死亡。”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到那狼狗已經斷了氣,恐怕也隻有忌廉會在驗屍之前如此確認一番。
張警官心下對他謹慎的態度感到很滿意。
狼狗嘴邊全部被血糊住,忌廉拿了工具輕輕掰開它的嘴,它的牙齒邊分明還掛著粘著血跡的碎肉粒以及星碎的人皮,忌廉用鉗子小心翼翼將人皮采樣,放入證物袋中收好。
他帶著手套的右手謹慎而又小心的剝開了狼狗腦門那邊被血液糊住的毛發,那裏果然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刮傷,這血液裏不僅有著甄言的血,還混合著它自己的血液。
再翻開它的四肢以及肚子下發,都有著類似的大範圍刮傷。
忌廉在它的傷處采取了血液樣本,打算將這兩樣帶回去化驗。
他分析道:“屍體口吐白沫,且選擇讓身體大範圍刮傷而不是下意識躲避危險,足以證明屍體當時處於極度興奮狀態,應該是被注射了過量的興奮劑,才會攻擊人類甚至造成自身的死亡,至於注射的興奮劑的類型是□□還是□□或者其他種類,要等到進行血液檢測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忌廉在驗完屍收拾工具箱的時候,那邊派去查找甄言消失頭顱的警員們也回來了。
因為天黑看不見路,加上翻越了大半個山頭,警員們都累的夠嗆,鄧耀帶人走到張警官身旁,垂頭喪氣通知他,“沒有收獲。”
線索又斷了。
張警官頗為失望地歎了口氣,“回去吧,明天天一亮再來搜一次。”
張警官說完,帶頭撤下這座山頭。
忌廉因為收拾工具耽擱了時間,落在了隊伍的最後一個。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加快手上動作,依舊慢條斯理的收拾著,絲毫不在意自己會在這深夜的山頭落單。
直到警方的人馬與他之間拉開了一些距離,警員們手上的手電筒也不會因為掃射而照到他這裏來,他才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他依舊維持蹲在地上的姿勢,伸手在狼狗的頭上拍了拍以示嘉獎。
隨後他削薄的嘴唇翕張幾下,迅速闔上。
快到無人看到,以至於無人能從唇形辯出他說的那兩個單詞。
“good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