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上)(1 / 2)

有這樣一種說法,說是在午夜12點的時候,站在一麵鏡子前削蘋果,再在鏡子前點上兩根紅蠟燭,你就能見到鬼。但有條件,一,要熄了燈;二,削掉的蘋果皮不能斷,而且得一個人做這事。

這個說法是我告訴A的,最後還加上一句,千萬不能試啊!這話是別人告訴我時說的。我沒膽量試,於是就把它當作一個趣聞傳給了A。我以為一切都會一樣,A也會跟我一樣,如此相傳。但我錯了。那小子的好奇心壓過了一切,他試了,第二天,他便對我說:“玩笑,簡直是國際玩笑,還說有鬼,我連鬼影也沒見著,還害得我把手指都割破了。”

在他那麼認真的神色之下,我相信了——沒鬼之說。本來我也是不太相信這種說法的,因為我沒見過鬼,當然也就不太相信啦。

那晚,我一個人在家。洗完澡,正站在鏡子前理著頭發,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但同時我也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但我還是下了樓,邊走心裏還邊想:A不是沒時嗎?我買了兩支紅蠟燭,為了不讓蘋果皮易斷,我還特地買了把鋒利的小刀。

我的伸向開關的手在發抖,心裏也在怦怦跳著,但我還是強笑來壯膽。關掉燈的那一瞬間,四周變得黑黑的,那紅蠟燭發出的微弱的光更是給這環境添上了一層神秘,看著這一切,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怪怪的感覺。

我走到鏡子前,卻被自己在鏡子裏的樣子給嚇著了——那一張因緊張而邊得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強裝出來的笑意,卻是被鬼魅陰森恐怖的奸笑一個樣。我提了提神,小心地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什麼,出了窗外風吹過枝葉發出的嘩嘩聲之外。

我開始削蘋果。一圈,兩圈。我的雙眼雖然在盯著手上的蘋果,但餘光卻全聚集在了對麵的鏡子上,隻要那裏出現了什麼東西,我很快就能發現。但現在我已經削了三圈了,卻什麼也沒見著。

已經是第四圈了,蘋果馬上就削完了,可我卻什麼也沒見著。我在心裏笑了笑,真的沒什麼。這樣一來,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削蘋果的速度也快了起來。沒多久,蘋果就被我削完了。我正眼看向鏡子,除了我有顯蒼白的臉龐隻外,就什麼也看不到。我大大鬆了口氣,笑了笑,才覺得就這削蘋果的幾分鍾,我好口渴。於是我把刀叉進蘋果,想要劃下一丫來吃。

忽然,我看見什麼東西在我身後晃了一下,一下子,我頭皮發麻,頭發好象都豎我起來,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我一下子轉過身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可當我轉過身來後卻什麼也看不到,隻有我模糊龐大的身影,長長地拖在身後。

半天,我的心才慢慢靜了下來。我回過身來,麵對鏡子,死死盯住,不放過一隻飛過的蚊子。但我的雙眼都瞪酸了,還是什麼也沒見著。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太過緊張而看花了眼?

這時,我感到自己左手的食指刺痛刺痛的,低頭一看,食指被劃破了,半個蘋果已被染紅了,想必是剛才被嚇著時不小心劃破的。

正在我的注意力都灌注在手指上時,一次偶爾的抬頭,我發現一個女人正在背後看著我笑。她的笑容足以讓我忘卻一切,兩隻眼烏黑烏黑的,象是要溢出水一般。我看呆了,完全忘了,在這屋子裏隻有我一個人,人,就我一個。女人可能比我矮一個頸,她的頸跟身子都被我擋住了,隻露出一個清秀的臉龐,就在我的左肩後。

慢慢的,我才在女人的笑容中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什麼,同時神經也一下子繃緊了。鬼?鬼!我慌忙轉過頭去。

我呆住了。她是人嗎?可她的漂亮的臉蛋下什麼也沒有啊!是鬼?她的臉卻又如此這般清秀,與常人沒什麼兩樣。一股窒息感充斥著我,我想要大叫,卻連一絲絲的聲響也發不出來;我想要用手推開她那飄飛著的頭,但卻沒有一點點的力!我感到萬般無助,猶如正墜入無底深淵。

那女人,哦,確切的說應該是女人頭,對於我的動作,她似乎覺得魯莽了。好象她是一個正在沉睡的食人怪魔,而我的動作卻吵醒了她似的。她的表情變的不高興起來,繼而變得猙獰,好似要把我一口吞了一樣,雙眼也瞪得血紅血紅,滾圓滾圓的,象要暴凸出來一般。

正當絕望將要灌滿我的思想的時候,它卻帶著怨恨的表情慢慢向後退去,最後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好久,我象一個剛想起要遲到的學生一樣,風一般衝向開關,啪一下打開了燈,雙手握緊手中的小刀,氣喘籲籲地四處張望。但我什麼也沒看見,唯一一點不同於平常的就是那鏡子前還在燃燒著的紅蠟燭。我把所有恐懼化作怯怯的憤怒,三下五除二便把兩根紅蠟燭削成了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