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下方發現,在兩人的腕間,均有一條幾近透明的鎖鏈。因為顏色極淺,幾近透明,又細若遊絲,因此很難被發現。是雲絲鎖!鳳九眼底頓時冰冷一片,此鎖乃是用九天玄絲以及雲絲兩相纏繞所製。雲絲傳聞是世間怨男怨女的情思所化,無形無狀,但一旦綁住,便要同生同死。
佩戴者多是同修的道侶或仙眷,均是鶼鰈情深,願生死相隨的。其實此鎖本身,並無甚稀奇,不過是這些個長命百歲的人無聊下編製出的玩應。若想解此鎖,也不難,隻要套鎖的人自願解開便能化解。
畢竟願意套鎖的,都是真心相愛的,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人與自己一同赴死的又有幾人?就如當初的藥王聖君與愛妻,也曾佩戴過雲絲鎖,但為了將餘念撫養長大,藥王最終也隻得在愛妻的請求下,含淚摘下雲絲。
就此還成就了一段佳話,世人無不感歎,能得此真心,當真死生不負。可是眼下,雲絲鎖卻成了致命的東西。
圖宗宗心下也是一驚,難怪那****覺得手腕被接上時突然覺出一道徹骨涼意,隻是當時自己並未在意。原來,竟是那是就被上了這鎖的。
恨恨的瞪著致遠“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想得到梵音石,你妄想!!”
致遠笑笑,牽起她的手左右端詳了下。毫無預兆的突然使力,掰斷了她的小指,指骨穿破骨肉,露出半截染血的骨頭。
鳳九神情一淩,手下袖間自腕間擊出,直逼他命門。
致遠不怕死的迎上去,盯著距離眉心的劍尖笑道:“鳳君大人大可試上一試,我是死不足惜的人,隻是,倒可憐了大人這水靈靈的徒弟了。死前有她相伴,倒也不算寂寞了。”
指節鑽心的疼,手筋錯位的劇痛非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幾乎就要痛呼出聲,但她不能,她不能讓鳳九妥協。
梵音石,絕對不能落到壞人的手中。如果一旦讓他得手,那麼三界內必定打亂。她不能讓他背負這樣的罪孽。
強自忍著劇痛,死死咬緊牙關,冷汗頓時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良久之後,忍著疼痛對著聖渺露出一個微笑,輕聲說:“師傅,不疼。”
揮手收回利刃,冷冷的注視,鳳九這一生,從未受過任何人威脅,也從來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但是,看著對麵那張蒼白的強自微笑的臉,他承認,自己那份淡然幾乎要被眼底的怒火燃燒殆盡了。
耳邊是餘念與清穀真人急切的勸阻聲,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梵音石是聖物,且不可落入邪魔歪道的手中的。
致遠似笑非笑的看著圖宗宗“你倒是硬氣。”將手移到她的食指處,還沒摸到,便被一股強勢的仙力猛的推開。
正中胸口傷處,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鳳九摟著宗宗,單手托起她的手指,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他。
致遠捂著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咳,突然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大聲狂笑起來。
“殺我,何其容易,隻要你能看著她死,現下就可以殺了我。來啊,來啊!動手啊!”
見對方無所動,自懷中掏出利刃抵在自己心口“既如此,便不勞鳳王大人親自動手了。”而後一臉深情的望著宗宗“咳咳。。黃泉路上,便一同走上一走吧。”
鳳九睨著他,仿若在看著一個跳梁小醜,卑微而可笑。望著懷中女子蒼白的臉頰,最終做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讓步。
“好,你跟我來。”
宗宗聞言,驚愕的抬頭。掙紮著阻攔“師傅,不可以,不可以給他。”不小心觸到手上的斷骨,悶哼出聲,但還是忍耐著倔強的勸說“徒兒何其有幸,能得師傅如此抬愛。今日便是與這妖邪同歸於盡了,也是願意的。”
低頭看她顫抖的唇,凝視良久。忽然傾身抱起她語氣不善的冷哼“可是我不願意。”
致遠見狀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得意道:“想不到鳳王仙君也不過是個多情的種子,咳咳,咳。。。”拖著殘破的身軀一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餘念攔在他身前勸阻道:“阿九,你莫要糊塗。梵音石乃是聖物,私動梵音那是重罪,是要受天罰的。”
徑自走到清穀真人身前,微一拱手“真人前方帶路吧,一切後果,鳳一力承擔。”
清穀看看聖渺,又看看一旁的孽徒。“鳳王大人,萬萬不可啊。”
“帶路”
“不可啊。”
“我說,帶路。”
猛地抬手一甩袍袖,背後草房轟然被一團烈火所攏,房屋轟然倒塌,瞬間化為灰燼。那烈火熊熊燃燒,仿若某人眼底的震怒。眾人均不敢再言語。雖然鳳九臉上仍舊溫潤如玉,但他們都知道,他在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