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比逃跑更重要的事(1 / 2)

夜半,萬籟俱寂,濃濃的夜色包裹著硬朗的山峰。淩雲峰主殿的一排廂房都烏黑一片,唯有一間屋子模模糊糊可見零星光亮。

屋內晦暗不明的燭火中,一張陰沉發青的臉逐漸沉於黑暗,屋外的月光清冷而光亮,卻似乎如何也不能將屋內女子臉上的陰霾抹去。

方青沉著臉,一邊費力的在給自己背部的傷口上藥,一邊牙關緊咬,濃黑的眉毛此時全部皺到了一起,臉上是消退不下的憤恨。

她剛剛經過一場殘酷的訓練,無語命九名弟子同時出手攻擊,訓練她的作戰敏感度。美其名曰訓教,實際上方青知道,師傅這是在懲罰她。這九名弟子全是剛剛結丹的低階弟子,除了會些簡單的招式劍法以外幾乎不懂什麼術法。然而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卻莫說是九人了,就是三,四個人都難以應付。

比試結束後,她便被無語關在門外,同先容一起跪在地上整整三天兩晚。身上的傷口也早已從血流不止到徹底幹涸,被鮮血打濕的衣襟就這樣粘連在傷口上。但是沒有無語的命令,誰也不敢來上藥。

之後便是每日照例的這種非人的訓練,每次都長達四個時辰。在這四個時辰之內,哪怕她的動作有半分遲緩都會被無語訓斥,並且將她丟到寒洞內思過。方青有好幾次都暈倒在洞中,但是醒來還還是不得不硬撐著爬起來去向無語請罪,然後繼續被動的接受九名低階弟子的攻擊。

她明白無語的用意,他這就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如何輸在一個不論術法還是修為都不如她的白癡手上的。

傷口早已經化膿,整個傷處都紅腫的外翻著,整件衣物都牢牢與傷口連在一起。隻要輕輕一扯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這些天,她甚至連洗熱水澡都是種奢望。將一塊白色的布巾咬在口裏,方青疼的冷汗直冒,她不敢出聲,因為擔心無語會聽到。

就連現在手裏這一點點金創膏都是她好容易托了人,偷偷塞給她的。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個人所賜。

猛地將黏在傷口的衣料撕開,那傷處立時便流出大片血汙,可這樣的疼痛遠遠抵不上方青心底的憤恨。顫抖的將那衣襟握在手中,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念出那個令她深惡痛絕,恨不得生食其肉的名字:“沈-七-寶!!”

“既然如此恨她,為何不想辦法殺了她呢?”一道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誰?”方青猛然回身,扯到背部的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鈍痛。她自信自己的洞察力不差,即便是傷重未愈也不可能連有人靠近自己這麼近的距離卻沒有發現。但那聲音就在耳邊,四顧之下卻如何也看不到來人。

方青心下不禁慌了一慌,知道來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思量再三忍著傷痛拱了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深夜造訪,還請現身一見。”

等待良久方聽到一聲嗤笑,仍舊是近在咫尺的位置,在這寂靜無人的夜色之中伴隨著滲人的詭異。“現身相見倒是不必了,你還不配見我。隻不過見你一身傷痕倒是可憐的緊,便大發善心想幫你一幫。”

話畢便聽見當啷一聲輕響,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刃,看似平淡無奇,但那刀尖泛青,顯然是淬了毒的。方青怔愣,她是恨沈七寶沒錯,但是隻是恨她搶了自己的風頭,她雖討厭她,卻從未想過要真的殺了她,況且青雲觀最忌的就是同門相殘,輕者被門規處置,重者則是要被廢了修為趕出山門的。

見她不動,那聲音又繼續說:“你不是恨她入骨嗎?怎麼現在倒不敢了?仔細想一想,在沈七寶沒出現的時候,你是如何的風光。師傅的寵愛,弟子們的尊重,哪個不是抬起頭來仰視你的。”

眼見方青眼底的目光逐漸冷凝,再接再勵道:“你再看看你現在,一身的傷痕得不到治療不說,還要每日接受如此殘酷的訓練。就連你師傅都不願意用正眼看你,而現下沈七寶在做什麼?估計是在秋闌山上接受眾位弟子的恭賀吧?吃香的喝辣的,高床軟枕好不自在,就連。。。”

“ 別說了!”方青捂著耳朵打斷,眼中的狠戾越加尤甚。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不再步步緊逼,放軟了聲音道:“何必呢,其實,殺個人很簡單的。這刀尖上淬的是江津花的毒,如沈七寶這樣的凡人之軀,必然是一擊斃命的。你不管在速度和作戰實力上都不輸她,隻需悄悄隱藏在她房間裏,隻要一擊,便可將這個害得你身敗名裂的人消失。等到第二天大家發現的時候,她早沒了氣,正所謂死無對證,誰會知道隻事是你做的?”

方青將目光緩緩移向那散著寒氣的刀尖,江津花,她過去倒是聽幾位學丹術的師兄說過。傳聞此花隻生長在極寒之地的薄夏山,毒性時分猛烈,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隻是找起來極其麻煩,又因隻有毒性沒有多大藥用價值,所以久而久之便鮮少有人再去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