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癡癡得望著那條巨大的河川,不知為何原本平靜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渾身的血液也像是沸騰了一般,令他感到燥熱難耐,他的手原本隻是輕輕得扶著窗台,此刻卻抓得很緊,他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珠此刻也泛出的一絲碧綠色,陰森而詭異的碧綠色。
“小子,你在看什麼?”花敬木睜開了雙眼,衝著葫蘆問道。
隻是這一瞬間,葫蘆身上的一切異象都已消失不見,他微微有些驚訝,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到花敬木的問話,便指著前方道:“那條江裏麵的水是紅色的。”
“哈哈,小子真是沒見識,連這沸血河都不知道。這條是天河,傳說是從天上流下來的,很久以前江水不是紅色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會變成這樣?”花敬木開懷的笑道,走到窗口,往那巨大的河川望去。
“天上流下來的?”葫蘆感到異常的新奇,喃喃道。
“小子,等會我便帶你飛越沸血河,去北邊看看。那裏的風景可比這美多了。”花敬木大笑道,仿佛對北邊的風光極為向往,“不過得先給你買幾件棉衣,不然你這小子一定受不了。”
花敬木果真給葫蘆買了一件很厚的大棉衣,但此時天氣並不冷,這大棉衣穿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而且還難受的很。
葫蘆本來很不情願,但花敬木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棉衣套在了他身上,還振振有詞的說這樣完全是為了他好。
花敬木帶著穿得像個圓球一樣的葫蘆來到了沸血河邊,江水奔騰咆哮,像是要吞噬萬物的惡魔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葫蘆已嚇得渾身發冷,竟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卻見江麵寬廣,一眼望不見邊際,江麵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連一條渡船都沒有。
“小子,你的膽怎麼這麼小。”花敬木大笑著道,說完卻俯下了身子,“來,到我背上來,等會可別嚇得尿了褲子,不然我可把你丟河裏去。”
葫蘆渾身被棉衣包著,艱難得爬了起來,撲在了花敬木的背上,隻覺臉上一陣冰涼傳來,花敬木的背上已長出了一對淡藍色的冰晶翅膀,隻聽得風聲陣陣,浪潮澎湃,他的人已飛馳在了江麵上空。
葫蘆初時異常的害怕,連眼睛都緊緊閉著,半點都不敢睜開,但過了一會,他還是偷偷得睜開了眼來。
隻見自己已身處江心之中,四麵竟是翻湧的血紅色江水,便如處在血海之中一般,竟還有些腥血之氣,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葫蘆原本平靜的心突然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渾身一陣燥熱,熱血澎湃,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花敬木的雙肩,越來越緊,越來越緊,而他的雙眼也閃出了幾絲可怖的碧綠色,臉上一片獰笑,死神一般的獰笑。
“小子,害怕就閉上眼。”花敬木已感到雙肩被葫蘆抓的很緊,以為這十歲的小子定然是嚇破了膽,所以才會如此,因此大聲提醒道。
葫蘆聽到花敬木的喊聲,突然又回過了神來,立刻緊緊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睜開。
耳邊風聲呼嘯,身下血浪翻滾,葫蘆一直閉著眼睛,心緒雖然難以平靜,不過這旅途實在太漫長,不久他便睡了過去。
醒來之時已是黑夜,葫蘆隻覺北風凜冽,他的小臉已被冷風刮得陣陣刺痛,睜開眼來,卻見到了一片雪景,前麵,後麵,左麵,右麵全是白茫茫的積雪,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葫蘆驚呆了,五子峰鎮處於大陸的南端,天氣比較溫暖,即使會下雪,也隻是薄薄的一層,不久就會融化。而此地卻不同,這裏的積雪足有半尺厚,輕輕一踩,便能淹沒他整個腳掌,實在是匪夷所思。
葫蘆興奮得四下環顧,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窪地之中,窪地不大,恰好可以容納他們兩人,而此刻花敬木正安靜得盤膝坐在雪地之上,雙手捏了一個奇怪的形狀,雙眼緊閉,與客棧之中所見一模一樣。
看來修仙的果真這樣子睡覺?葫蘆心中喃喃道,仔細端詳了花敬木良久,發現他雖然頭發、胡須都已花白,但臉上卻一條皺紋也沒有,皮膚黝黑光亮,飽滿厚實,一點都不顯得蒼老。
葫蘆看了一陣,倍感無趣,也學著花敬木盤起了雙腿,手上捏了那個奇怪的形狀,閉上了眼睛。
北風凜冽,呼嘯不絕,整個大地籠在冰雪的包圍中,寒意襲人。
葫蘆端坐在冰天雪地裏,感受著冷風無情的吹襲,身上已沒有了一絲暖意,但當他全身快要僵住之時,突然從身體裏湧出一股暖意,暖意迅速遍布全身,令他無比的受用。
葫蘆暗自驚奇,緩緩睜開眼來,發現花敬木依然坐在雪地之上,盤著雙膝,擺著奇怪的手勢,似乎一直沒有醒來。
葫蘆雖然有些搞不懂原因,但那股暖意卻依然在他身上回轉,使他突然覺得這冰雪的世界也並不十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