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衰人(3 / 3)

肖雪,許小飛一直暗戀的女生,他是多麼想她是他女朋友啊!那怕就是一天半天,他死也願意了!可人家就沒正眼看過他一眼,這刻也然,她和旁邊那個容貌不起眼的女生斜瞥了許小飛一眼,臉現輕蔑之色,徑直而過。

許小飛難堪得想哭,真是大失麵子,尊嚴掃地,居然在心上人麵前如此狼狽!

就這樣,在這淒苦的寒風中立了一個小時有餘,許小飛開始感覺腿很麻痛了,盡管他左足站了換右足。他仰頭望了望擦黑的天,忍不住想哭出來,老天啊!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生得這樣,老被同學欺負,倒黴的事總讓我碰上?唉!

又過了一陣,雷老師才叫他進去,放他回家。

許小飛穿過操場,強忍著咕咕叫的肚子徑往家趕。來到校門口,守門老頭知他又是被留了,出言調侃道:“喲,許小飛,咋這麼用心,讀書讀到這陣,成績一定差不了!”

“娘的!”許小飛暗罵,真是屋漏偏遇連夜雨,你都來欺負我,不過他沒有答看門老頭的話,出了校門,加快了步伐。

媽媽等我吃飯應該等急了,他幻想著坐在桌子上,麵前三兩個熱氣騰騰的菜,想到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許小飛踏上回家必經的宋詔橋,黑暗中隱約看到前方走來一人,卻不是母親是誰?

他母親叫莊明月,四十多歲了,人如其名,端莊賢淑,這番雖是上了年歲,不過苗條的身材,稠濃漆黑的頭發,蛾眉鳳眼,看得出年輕那陣風韻不俗。

她在家左等右等都不見兒子回來,菜都熱了兩遍,後來終於是等不急了,心中掛念,鎖了門便出來找兒子。

許小飛心中一怯,這下怕是要挨罵了,他有些畏縮地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媽!”

莊明月沒有罵他,她心疼地看了兒子一眼,自知他又是被老師留了。但在莊明月心中,感覺欠兒子的實在是太多,何出此言?得從十多年前說起,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恐怖的一夜——

記得那夜前一晚,那時許小飛父親乃江南一帶的地下“賭王”許震天,與人邀約豪賭一把,最終大勝。對方不服,買通奸人弄清楚他的落腳處,派人追殺他全家。情急中許震天帶著家人逃竄,半道上出得車禍,致使八歲的許小飛頭部嚴重受創,最終許震天無法,停車讓妻兒藏在亂草蓬中,囑咐妻子帶兒子逃命,打算自己開車與仇家周旋。盡管妻子千般不願意,但當時的情況實在無二選擇,他還是開車去了。最終莊明月帶著兒子逃脫,但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她看到了丈夫的死訊,她不敢聲張,在沒有弄清誰是內鬼之前,更是不敢去找丈夫的好友,她帶著兒子默默地逃離,來到這城市,給兒子療傷。且知以前聰明好動的兒子愈後變得癡癡呆呆,還得了失憶症,將以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這使得她讓兒子將來報仇的美夢泡燙,想反,她怕兒子知道這些,以他的情況,這去無異於送死,因她聽說,仇家不但霸占了丈夫的錢財,更是招兵買馬,混得風聲水起。於是她隻有,好好地照顧好兒子,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莊明月接過兒子的書包,母子倆一前一後往家趕。

雙橋小區座落在月湖的旁側,說是小區,卻是貧民窟,全是矮矮塌塌的房子,巷道象蛇一樣彎彎曲曲,狗吠聲和偶而人言聲傳入耳來。許小飛的住處就在這裏,來到一棵梧桐樹旁的小屋,他搶前兩步,走到前麵,掏出鑰匙,打開那扇有些掉漆的棗紅色大門,進屋開得燈,這便是他的家了。

隻見裏麵十多個平方,裏則莊明月的床位用層板隔了一下,中間放了張小桌,平時吃飯完,完事許小飛便在上麵做作業什麼的,氣灶做飯時可以搬到外麵做飯,整個家雖然東西多,但收拾得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許小飛進得屋,早聞到回鍋肉那蒜苗炒肉的複合香味,忍不住端出電飯煲的飯菜,和母親吃了起來。

這刻他感覺到了家的溫暖,感受到了強大的母愛,他的心是多麼甜蜜,生活是多麼享受,白天發生的一切,他盡量不去想它,那隻會讓他痛苦。

後來他做完作業,已是半夜,摸索著上床睡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