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在熔漿河麵上的石板很均勻,石板上雕刻著飛禽走獸的圖案,每一個圖案都活靈活現,雕刻的生靈簡直像是要活過來一樣,天底下最好的雕刻大師估計也難以刻出。古奧聖嚴的味道從這些石板上散發出來。
辰雲起小心翼翼的踏上石板,瞬間石板附近躁動不安的熔漿迅速就安靜了下來,能把人烤熟的熱量也退散下去,像是迎接君王的親臨。
石板很大足夠幾個人同時站在上麵,小九緊緊跟隨走上來,她握著的手收緊力道,辰雲起能感覺到小九的害怕,誰又能不怕呢?站在茫茫的熔漿河麵上,冒著泡的赤色熔漿就在腳尖不足幾尺的地方,這樣的一個與世隔絕的地底世界裏到處都是黑暗,任誰來也會忍不住去想象那些黑暗裏有什麼。
辰雲起也不再避諱,他手掌更加貼近小九的掌心,也許此時唯一能讓女孩安心的就是自己掌心的溫度。
他睜大眼睛也看不清石板路的盡頭有什麼,身後他們剛才所站的平台此刻也模糊不清了,他站在石板上前後顧盼,忽然就覺得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圈套,有人故意將他引入這個地方,那個人也許就在河對岸等著他們!
是那個山妖麼?
不管怎麼樣,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即便前麵是深淵鬼蜮也要去闖一闖,他辰雲起這一輩子還沒被什麼未知的東西嚇退過!
鯊尾緊緊握住,一切能威脅到他們的人或物都將先嚐試一下被刀切開的滋味!
終於,辰雲起隱約能看見河對岸的影子了,那是一座高台的輪廓,他停住腳步,小九也跟住停下。
“沒路了,”辰雲起盯著對岸低聲說“不用看了,我們走過來時,石板就在消失,我們沒有退路了。”
站在辰雲起背後的小九果然發現那些石板在一個接一個的沉下去,很快就會輪到他們站的這快石板,而他們前麵已經沒路了。
“你們一共走了三十六塊石板,這是化天地而修陰陽的數字,每一塊石板都是混沌初開時留下的。常人若是走在上麵怕是踏不出一步!”一道洪亮的聲音從河對岸傳來,這聲音浩渺無垠而又睥睨天下!
“敢問可是你在等我們麼?”辰雲起高聲回應,他覺得說話的人有點神神叨叨的,不想跟他囉嗦大道,想著的隻是如何出去。所以他沒有用強硬的語氣,來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隻能先虛以委蛇拖,等對方露出真實麵目。
“施主真是聰穎!”
隨著這句話落音,熔漿開始劇烈翻滾起來,像發狂的凶獸一樣,原本平靜的長河暴躁的湧動,濃稠的熔漿四濺。
辰雲起和小九被無形的力托起,身體懸空飄向對岸。濺起幾丈高的熔漿也不能碰到他們,在他們抵達對岸時,濺起的熔漿突然間都落下來,一時間暴躁的長河又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那些熔漿如下雨般紛紛落下,整條長河都下起‘赤漿’雨,幾丈高的熔漿柱密密麻麻的排列起不規則的陣型,整條長河就是一副畫卷,畫的是天下山河!
這是迎接君王的儀式!
悠然飄下,辰雲起終於看清了那座高台和高台上的棺材以及數不清的手腕粗的鐵鏈。
高台是一座囚牢!
棺材豎起,沒有蓋板,麵目清秀的僧人躺在棺材裏,僧人慈眉善目,麵容俊秀,皮膚白皙,若是個世家公子,怕是要迷倒不少富家的美貌小姐。
但是不知為什麼,就隻這樣一個看上去無害的小和尚,卻有數根手腕粗的鐵鏈穿過他的身體然後再固定在高台兩側的峽穀壁上,又有無數根鐵鏈交纏著以固定那些從僧人身體裏穿出來的鐵鏈,兩柄生鏽的鐵劍釘在僧人張開的手掌裏。熾熱的熔漿從峽穀壁上的孔洞裏流出,落在鐵鏈上,鐵鏈一瞬間就被烤紅融化卻又不會像水一樣流走,而是繼續以液態存在,可是隻是一會鐵鏈又變回原樣,下一波熔漿到來時又繼續被融化,周而複始,讓僧人受盡這冷熱交替的痛苦。
一個怪物躺在通往高台的台階上,暗黑色的液體從怪物體內涓涓的湧出,不用看也能知道生機已斷。那怪物上半身是個裸體的女子,豐滿的胸脯和嬌嫩的皮膚無不顯示著女子的豔麗。下半身卻是從未見過的怪物身體,有巨大的腳掌和鋒利的爪牙,凸起的關節骨刺長滿整個下半身。怪物無力的癱軟在自己暗黑色的血泊中,又是猙獰又是可伶。
辰雲起牽著小九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階,看著那些鐵鏈時而融化時而冷凝,想想都覺得痛苦,可是僧人卻麵帶微笑,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