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向左走向右走(1 / 2)

點上燭火,撕去狗皮膏藥,小心翼翼的挪到銅鏡前,手指撫著臉頰,心道,習慣看著自己的陋顏,為啥揭下來怎麼覺得不習慣了,仿佛少穿一件衣服似的。

手覆在桌子,卻瞧見桌麵上不知何時放在一個紙條。二更天,莊外竹林,吳用。

沐樺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披上淺藍的鬥篷戴上兜帽,吹滅燭火。

竹林不遠處,月影斑駁,沐樺抱著胳膊,聽著竹林裏發出的慘叫聲,歎氣的搖搖頭,你冒充誰也別冒充我軍師哥哥。

身後傳來一個清淩淩的聲音“看來小生錯過了一場好戲,”

沐樺回頭,一張清雅素顏映在眼前,白衣勝雪。

沐樺掩嘴一笑“軍師哥哥,我可沒有給你留字條。”

“小生知道。”

沐樺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吳用眼底微微一動,映著冰瑩雪光清冽無比。“你的字那麼醜,誰都模仿不來。”

“呃……”沐樺在風中淩亂。

一時無話,又陷入寂寂中。

一直都是這樣,即使麵對麵,也要隔著什麼。

“既然都解決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吳用淺淺開口,沒有一句挽留,月影斑駁,讓人看不真切。

沐樺轉過身來,一步步往前走,不是想讓他看看自己穿女裝的樣子嗎?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嗎?為什麼張嘴說出來竟是要走,想聽的怕是一句挽留吧。

之前,有那麼多次的機會,你卻是,從不願給我一個愛抑或不愛的答複。我便是以為,你的心裏,終究亦是搖擺不定的,終究對我,並非全然無意。

如今我該拿什麼說服自己。

思緒迷亂,卻沒有回房,反而走上街,祝家莊莊主大婚,減免幾個莊上的稅租,哪怕三更天了,街上還是熱鬧非凡,又是個十字路口,向左走向右走,還是一直向前走。

正想著,大道上來了一隊舞龍的演出,沐樺停住腳步等著隊伍走過,目光遊離著突然怔住了。

--------------------插一段軍師稱自述-------------

吳用之心底煙華:

軍營裏,她就這般,在我眼前,直直的倒在公孫勝懷裏,玉瓷容顏慘白如雪,肩上那刺目驚心的鮮血在袍服處泅散開來。

她最後的意識裏,猶是念念不忘仍是我。

人影攢動,腳步不息,我的視線裏,唯有她,那倒在血泊中的她,是那般真實。

眼前閃現的,在黃泥崗初次相遇的場景,一個男裝打扮的小女孩頂著棗桶的蓋子,看著我,不言不語,不進不退,隻是站在那裏,仰眸看我。

那模樣很可愛。

公孫說這女孩的命數貴不可言,將來必然權柄在握,他不放心。

但是,我總是覺得,有那樣一雙倔強亦美好眸光的女孩,心思簡單如斯怎能走上權力的頂端,隻是公孫的卦言,從未算錯過。

第二次見麵,她竟高舉著菜刀要跟公孫勝算賬,這樣一個總是給人驚奇的女孩,我突然體會到一個詞,哭笑不得。

最後她還是隨著公孫來到了八百裏水泊梁山,她為我采露水泡茶,卻一直學不精,她會寫一些小紙條塞在茶盤上,盡管字很醜,這些我都知道,如何不知呢?在我眼裏她還是那個小女孩,仿佛沒有變過,隻是她的眼中也開始有哀傷的模樣。

那日公明哥哥來梁山,說起招安之事,她若沒偷聽,又如何想到,我想相信她都沒有辦法。

記得林教頭提起她的故事。

在滄州牢城營,一個十來歲的女孩竟有如何膽識援手林衝。

在陽穀縣,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如何能忍受酷刑,刻意隱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思,替那武鬆鳴冤。

這需要怎樣的毅力,怎樣的心計?

倏然明白,緣何,公孫勝說她福澤匪淺,生而不凡。

突然有些不安,她是我不能掌控的,不如由天定,我明知潯陽此去凶險卻還是讓她去,那樣淡薄於世的公孫也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