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雷橫也上了梁山,雷橫外號“插翅虎”。沐樺在東溪村晁天王的莊中曾見過一麵,就看他和赤發鬼劉唐大打一架,嘴有些結巴,是那鄆城縣步兵都頭,打鐵出身,學了一身好武藝。
宋江殺了閻婆惜後,他奉命追捕,和馬兵都頭朱仝一起放了宋江。不想自己也陰溝裏翻船,毀在女人身上,雷橫去看戲,不小心得罪了唱戲的戲子白秀英,白秀英是知縣姘頭,哪裏肯吃虧,雷橫便被白秀英告到知縣那裏,被上了枷囚。
雷橫母親來送飯時,看見白秀英動用私刑,打得兒子遍體鱗傷,心疼不已便罵了白秀英,孰料反而被她連打了好幾個耳光,差點暈死過去,雷橫侍母至孝,怎能看母親受辱,一氣之下,用枷板打死了白秀英,下了死牢,後被朱仝放走,帶著老母親投奔了梁山。
沐樺心裏微微發冷,這世道還真是應了一句話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記得曾看書中有段話:有人道:朱仝、雷橫不顧王法,隻顧人情,所以到底做了強盜。另一人問道:知縣相公也做人情,怎麼不做強盜?回答道:你道知縣相公不是強盜麼?
沐樺躺在被窩裏來回翻騰,伸胳膊踢腿,無聊啊!無聊死了。每天隻能看看書,練練字,冬天實在沒什麼可玩,要是夏天她早跟小七,張順他們去摸魚,要不就和花榮他們打獵,現在這個鬼天氣,隻能窩在屋裏。
公孫勝那個妖孽大冬天的死哪裏去了。少了他生活怎麼這般無聊。
折騰半天,實在閑不住了,就頂著毛絨帽子圍著梁山大寨到處溜達,四周白雪皚皚,紛紛攘攘的雪花悄然灑落下來,點點飛舞,籠罩了水泊,人間風景又一番,轉了幾圈,便聽前麵屋子一陣熱鬧的聲音。
沐樺湊過去,才發現原來是樂和大哥在唱曲,那樂和本是登州看守監獄的牢子,為救解珍兄弟,隨孫新、顧大嫂等劫獄後投奔梁山的。聰明伶俐,各種樂曲,一學著便會,又有一副好嗓音,人稱“鐵叫子”。
“富貴哪能長富貴?日盈昃,月滿虧蝕。地下東南,天高西北,天地尚無完體。展放愁眉,休爭閑氣。今日容顏,老於昨日。古往今來,盡須如此,管他賢的愚的,貧的和富的。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歲光陰,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屋裏坐著穆氏兄弟和張氏兄弟,梁山上有好幾對親兄弟同上梁山,其他的暫且不提,那穆氏兄弟便是那潯陽江邊遇到的沒遮攔穆弘和小遮攔穆春,張氏兄弟便是那船火兒張橫,浪裏白條張順,這四人都是自江州劫法場後一同上梁山的,最是親近。
此時便吃酒聽曲打發時間,看到沐樺來了,四人趕忙把她拉進去烤火,穆春一副二世祖的模樣笑道“幾日不見小兄弟,以為你冬眠了呢?”
沐樺吃了口酒暖暖身子白了穆春一眼“這是人話嗎?”
“他就是不會說話。”張順把沐樺拽到他這邊道“應該問你竟然還活著!”
“你……”沐樺咬著牙咯吱咯吱響“好你個張順敢消遣你小爺。”說著抄起板凳來就追著張順滿屋子跑。
眾人笑作一團。
沐樺,穆春,張順,加上阮小七都是梁山年紀比較小的,平日裏常是鬥嘴玩鬧,張順阮小七水上功夫都是了得,那穆春武藝並不十分出眾,沐樺原來一直疑惑,為何在潯陽江揭陽嶺稱為一霸呢,想來想去這就隻用一種解釋了。穆春那家夥就是狐假虎威,能在好漢雲集的揭陽鎮與李俊等分廷抗衡,正的狠角色是他哥哥穆弘。
可是就算穆春在武功再不好,論武功沐樺戰鬥力直接可以記做零,論文化知識有聖手書生蕭讓和玉臂匠金大堅,她望塵莫及,論奇門巧術,自不能與時遷那種能人異士比,自己唯一可以拿出去說的就是人緣和耐心,確是實在不露臉,現在想來自己能在梁山立足,而且活得這麼好,簡直就是奇跡。
樂和在一旁笑道“本想雷橫哥哥上山要熱鬧一番,卻不料又下山去了。”
沐樺奇道“怎的又下山了,我說這幾天也沒什麼動靜。”
穆弘解釋道“那朱仝因為雷橫的事受到牽連,發配滄州了,天王哥哥讓學究和李逵陪著雷橫哥哥去趟滄州接朱仝上山。”
沐樺知道那朱仝是鄆城巡捕馬兵都頭,因麵如重棗,目若朗星,髯長一尺五寸,人稱“美髯公”。富戶出生,有一身好武藝。極重義,因為他在去濟州的路上放了雷橫,因此被發配滄州。
滄州,沐樺摸著尖尖的下巴,小腦袋又開始琢磨起來,腦袋還是要用的否則一定會生鏽的,所以生命在於運動。
“天王哥哥,我想下山一趟,很快就回來。”沐樺開始磨晁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