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工廠生涯(1 / 1)

那時候在工廠上班的日子,現在想起來還恍如昨日,早上七點半打卡上班,我六點多就要起床,晚上九點半下班,除去吃飯時間休息時間花掉的兩個小時,每天都要工作十二個小時,剛開始的那幾天我真的是差一點就吃不消了,新鮮勁兒一過,做事的速度慢慢的緩了下來,拿噴槍的手指磨破了皮,留著膿水,被漆油一沾,痛得我直抽筋,老大實在是看不過去,就隻好換我去角落裏打包,打包是個不錯的差事,小日子確實是很悠閑的,我獨自一個人每天包著包著就開始犯困,腦袋裏麵亂七八糟的幻想些有的沒的,甚至想象著自己變得非常富有,衣錦還鄉之時是多麼的得意了。

有個竹竿型帥哥每次從我旁邊走過就對我吹口哨,已經十八歲的我見慣了這些神經男對女孩子的搭訕方式,所以可以做到充耳不聞,聞而不見。時間一長他就主動過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閑扯,起初我並沒有理會,然而日子久了,我也就慢慢的和他混熟了,記得他第一次問我要不要幫忙的時候,我就很直白的說:“既然你閑得無聊要幫我,就幫唄。”他微微一愣就順其自然的幫我的忙包貨了。

原來這廝居然是專門打包的,難怪打起包來那麼溜,我偷偷的仔細打量著他,其實他還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大帥哥,至少我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我就覺得他太高大了。那時的我幼稚地想?如果要交男朋友,就找一個跟自己一樣年齡一樣身高的男生做男朋友,想到這些的時候再看看他的個子,然後再惋惜的搖搖頭,隨即我有又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人家怎麼可能會稀罕我?就像那年,那個我以為很在意我非我不娶的家夥一樣,到頭來還是自己一廂情願。

“小妹,你叫什麼名字呢?”他很自然的隨口問我。

我想都不想就立即回答他:“陳秀雲。”

“那——你家鄉又是哪裏的?”他又問道。

“貴州。”我照例又回答。

他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我被弄得有點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

他忍住了笑看怪物似的看著我問:“你怎麼人家問什麼都回答,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或者騙子嗎?”

這次輪到我哈哈大笑了,不過我還是很顧及形象的,非常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說:“你覺得我長得像容易被騙的樣兒?就算是吧!那又怎麼樣?再說我有什麼讓你騙的,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就你那樣還壞人呢!就算你是壞人我也不怕。”

我是真不知道他哪裏可怕了,那時的我就那樣白癡的想,一個休學四年在家窩著不敢見人的我,真的不太了解這個社會是個什麼樣的,人的秉性又是些什麼樣的,那四年對於我來說都是虛無的,我隻能通過電視知道一小部分,其它的,因為除了家人之外沒有和外界接觸的我,真的是一無所知了,我的思維方式也就一直停留在我上初中時的那個時候。盡管我們家已經舉家搬到了城裏做工,弟弟妹妹也繼續在城裏念書,我卻依舊守著我十八歲的腦袋和十四年的見識看待周遭的人和事。

05年的時候我嚐試著想和娜娜一起去念三年的職校,出來就可以分工到一些醫院做護士,學費一年隻要兩千多點,我知道隻要爸爸堅持一點我就可以去,可是他考都沒有考慮就否定了。

記得老爸的話是這樣說的:“女娃兒家讀那麼多的書做什麼,知道進茅廁的時候往那邊走就行了。”多麼有哲理的一句話啊!我想笑他的無知,可他卻是我的親生老爸,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他不欠我什麼。

在六盤水,即使是在服裝店做個銷售員還要初中畢業,可笑的是我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有拿到,如果讓我呆在那些賣羊肉粉的館子裏,每天端羊肉粉洗碗撿煤塊,庸庸碌碌像機器人一樣過一輩子,我寧願提著布口袋到處遊蕩做一個拾荒者乞丐還要來的自由些。

(抱歉!又扯遠了,回到正題)

我不怕他是壞人,再壞的人我也不怕,我從小就有一種不怕死的倔勁兒,總的來說就是我對外麵的世界根本就不夠了解,壞人的定義是什麼呢?除了小偷強盜殺人犯之外,我並不知道還有其他的人可以定義為壞人,我外表的確是十八九歲的成熟女孩,如果有人知道,我曾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屋子什麼人也不見將近四年,每日數著憎恨的人的名字絕望又孤獨的度過許多年,恐怕就不那麼認為了。

我並不是說自己有多單純,我隻是想說,我與這個現實社會脫節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書本還有什麼是我所喜歡和向往的,什麼是該懼怕和遠離的,又該怎麼去和人們溝通,相處。所以他問出了那番話時,我直覺得就是......我無法言語我對他的鄙視。不過就從那次開始,我們的話題開始多了,他也理所當然的每天來幫我打包了,不過每次我問他名字他都不告訴我,我很鬱悶,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嘛!那麼怕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