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替我細心的蓋上被子,那一刻她的動作是那麼自然,仿佛我們又回到四年前,我生病的時候再晚她理所當然的照顧我,別人欺負我她總是自認為強大的站在我前麵替我擋,人打架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站出來幫我。而我也總是欣然接受並慢慢依賴她一樣,而後來的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聽到她的話語,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催眠了一樣,什麼也沒說就又睡過去了。
夢裏,依舊是四年前,那一年,我才二十歲,依舊眨著馬尾,依舊笑得能多大聲就多大聲,依舊不在意任何一個陌生人的眼光,隻過我自己喜歡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自己......。
這一睡就睡到了四點多,快到五點的時候我和春芳再一次被叫起來吃飯,我堅持說不餓抱緊被子愣是不起床,其實之前吃的就還沒有被消化掉。雪兒居然說怕她婆婆自責怠慢了她的娘家人,無奈我隻得哭喪著臉爬起來硬著頭皮又吃了一點。他們這樣的待客之道,這樣的生活我真不知道該說是幸福還是辛苦了,畢竟這年頭有的人還是吃不飽呢!我們卻被人當成豬一樣養,熱情過頭,當然我並不是豬。
靜子在我和春芳吃晚飯時準時到了,吃過飯,我和春芳跟隨她用手機打著亮出門走了不到兩分鍾就到她家,靜子的老家跟我原本是一處地方都是地道的貴州人,隻不過她零八年時就嫁過來湖南了,她老公的繼母是春芳的堂姐,生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也就是靜子的小叔子和小姑子,另外靜子的老公還有一個親弟弟。
到靜子加,看到她們一大家子人坐在比雪兒家那個要大一倍的“爐子”裏麵鬥地主,我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可能就是因為那個“爐子。”
白天的時候我就看了她們家房子一下,在鄉下來說很大,三層樓的別墅,她們一家人根本就住不完,有十幾間房是空著的。靜子領著我們上了三樓的其中一個房間,由於這裏的天氣和取暖艱難的問題,我們仨兒就隻得蜷縮在被窩裏閑聊著過往和分開以後發生的事,我知道我們三個都沒有全權交代分開這些年的過往,畢竟每個人心裏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像我還不是刻意隱瞞了好多事。
“你怎麼不找班上呢?在外麵混著也不是辦法啊!自己總要想著存點錢吧!”靜子一邊幫我卷被子一邊問我。
“我不知道想做什麼又可以做什麼,混在外麵我也很煩惱的,可是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陪著我心裏慌。”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我真的好害怕一個人處在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那種感覺,讓我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了,會莫名其妙的有孤獨感和恐慌。
“秀,我覺得你簡直就是個憨包,好好一個人的為了那......”春芳在一邊插嘴。
“你在胡說什麼?”我及時阻止春芳的繼續說下去。
看了靜子一眼,她失望的說:“有什麼事還瞞著我?”
“沒有,不值一提的破事兒而已。”我和春芳不約而同的說出著一句話,對於任何人來說那都是一件不值一提的破事兒,忘得越幹淨越好。
後來她們倆開始聊起孩子話題,我這個沒孩子的人也就失去興趣,躺在一旁發呆,不知不覺思緒又回到了那個難忘的一年,2006年10月末,一直閑在家裏無所事事的我跟隨二表姐到了廣東Q城的一個小鎮,進了那個唯一僅有的一家玩具廠,做了一名普通的噴油工。
說到進廠我還真的不怎麼想,向往自由的我真不甘心困在那麼個狹小的空間裏,可是要學曆沒學曆要經曆沒經曆,家裏又窮,父母那麼辛苦的掙錢也不夠養活弟弟妹妹和我,既然我可以掙錢為什麼不出來呢!我即使不能給家裏寄錢最起碼可以養活自己啊!抱著這樣的態度我就出來了,並且順利的進入了打工人潮的行列,“進廠”這個詞很多在外麵的人都不陌生,招工的要求呢,有手有腳的都可以,不限任何學曆經驗,有的甚至名字都不會寫,也成,我這樣的人不進廠還做什麼啊?我想著可以寄錢給爸爸媽媽的情形,心裏也挺開心的,就這樣,我開始了我人生的工廠生涯。
作為我這麼個瘦小的女孩子,我不明白那個組長為什麼會安排我去噴油,那些都是男孩子幹的事兒啊?其他的女孩都是拿著毛筆優雅的坐著慢慢吞吞的畫油,隻有我拿的是重重的噴槍。
一整天下來我的外衣上就布滿斑斑點點的油漆,任我怎麼用力洗都洗不掉,拿噴槍的右手酸得抬都抬不起來,晚上九點多下班,我外衣一脫就直接爬進了被窩,雖說很累很辛苦,但是隻要有事做,就可以有工資拿,美得,那幾晚我連做夢都是香香的,我想,我以後的生活應該會過的很不錯,至少家裏減少了一個人的開銷多了一個人可以賺錢,怎麼算都是好的,臨走時我還答應妹妹有錢了要幫她買漂亮衣服呢!隻是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