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院門口停著一大串帶著家徽的馬車。
阿斯特家的車夫在最靠近議院大門幾個位置上把車停了下來,威廉把愛德華扶下了車。
“威廉。”愛德華勾了勾手指。
威廉俯下身:“少爺?”
愛德華維持著麵部表情的嚴肅,快步向前走去:“你覺不覺得,這好像一個移動聖誕樹聚會。”
威廉無奈地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拎著一大堆文件、衣服及雜物箱子跟在他身後:“我想,您應該把注意力放在更有價值的地方。”
“有價值?議會第二天最有價值的事情,難道不是看整個貴族院裏200多個貴族像阿爾法巷的□□一樣,攀比誰身上的呢子質料厚,誰的綢緞是東方的,誰的寶石更大更閃亮嗎?”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走路的姿態也頗瀟灑,然而那抽搐的嘴角多少出賣了他。
“少爺,您……”
威廉的話還沒出口,被一個極富磁性的男聲打斷了:“喲,阿斯特公爵。”
愛德華甚至不用抬頭,隻憑聲音就能辨別出究竟是誰: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從六年的那個晚上開始,每當無聊睡不著的時候,愛德華總會想起這個聲音,想起他在自己耳邊無限溫柔地說“Edo,再放鬆一點……”
停下腳步,愛德華微微欠身,以一種符合自己身份,不卑不亢的姿態行了禮:“克裏斯公爵,幸會。”
“沒想到,您隻帶著威廉啊。”
詹姆斯嘴角的那抹笑容裏,顯然地帶著譏諷。
周圍的貴族們紛紛放慢了腳步,或望天,或嗬斥自己的仆人,或看地,或整頓衣服——想出各種方法逗留在原地,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圍觀著今年克裏斯和阿斯特的第一次交鋒。
——話音剛落,詹姆斯身後的四名隨從紛紛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身為一個公爵,愛德華的隨從是過少了一點。
不管是詹姆斯也好,或者蘭斯特公爵、安若公爵和米奇亞公爵,身邊最起碼有兩名文書和一名貼身男仆。
愛德華去年第一次參加貴族院會議的時候,跟在身邊的還是老阿斯特公爵的隨從們,如今那批隨從都回阿斯特莊園裏養老去了,於是愛德華隻帶了威廉一個人就會場了。
“在女王陛下都縮減私人開支,捐助海軍的時候,”愛德華聳聳肩,“恕在下實在不認為,在仆役上鋪張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說完,又對詹姆斯欠了欠身,回應了一個鄙夷的眼神,轉身快步向議事廳走去。
詹姆斯麵無表情地回了禮,跟在他後麵走進了議事廳。
身後,貴族們三三兩兩地進了場,每一張平靜的臉上,都透出幸災樂禍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