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脖頸上的縛咒帶接收到了來自外界侵略的信息,開始纏繞住了龍澤清的手。
正當縛咒帶圈住了龍澤清的五隻手指時,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對麵突然闖入,周圍的空氣瞬間被強行切斷了一般炸了開來。感受到突如其來殺氣的龍澤清條件反射般地脫離開薛焰彥和縛咒帶的糾纏並迅速閃到了一邊。而縛咒帶在龍澤清掙脫瞬間恢複了纏繞的狀態,繼續散發著紅光。
而在龍澤清放開薛焰彥的瞬間,一把巨刀直直插入鋼柱,不偏不移地橫插在了薛焰彥的頭部旁邊,將兩人硬生生地隔了開來。
薛焰彥扭頭就瞥見了那熟悉的刀身。巨大的刀麵上閃耀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包裹著紅布的刀柄鑲嵌在刀麵中並被刀麵包圍。和自己那把複雜結構的焰血刃相比,這把刀雖然結構簡單卻上上下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感。
感覺不妙的龍澤清想伸手解開鐵拷將薛焰彥帶走,但當他一接近那把大刀,一道憑空出現的透明屏障將他狠狠地反彈了開去,甚至反彈出了平台。眼看著自己就要跌入深淵,一個鬥篷人躍向了龍澤清並接住了他,緊接著背上伸出了一對翅膀,朝洞口邊的平地飛去。
薛焰彥似乎在之前看過這一幕。也是有這麼一把大刀,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麵前,臨空而插,將所有對自己有所威脅的物體阻隔開來,形成一道讓人心安的保護牆。難道過一會,就會像之前那樣,那個一直吸引著自己注意力的身影即將出現?
“啪嗒!”從剛剛大刀飛過來的方向,再次飛出了兩個物體並跌落在龍澤清的腳邊。男人一瞧,竟是兩個守衛在外麵的手下,而且都是他的靈殤。正當龍澤清想出口問個究竟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來者長著一頭烏黑發亮的短發,飛橫跋扈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簡單的黑色貼身T恤包裹著精瘦結實的上半身,一把和插在鋼柱上一模一樣的大刀被他架在了後脖子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時發現了男人的另一隻手正拖著一個人的衣領,認真一看,這不是另一個守衛的靈殤嗎?
洛曉辰一眼瞥見了自己的另一把大刀正穩穩地插在了鋼柱上,原本陰沉的臉頓時出現了驚喜之情,“哦呀,居然中了?我隻是隨便一扔呢。”說著,他把手中的鬥篷人朝旁邊隨手一扔,看似力度極小,但鬥篷人像是被狠狠甩出去了一樣,在地上連續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了下來。
薛焰彥在遠處的鋼柱上,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從心底裏渴望見到的男人。他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讓原本心灰意冷的她感覺心頭一熱,雙眼開始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但並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感到開心,龍澤清越過昏倒在地上的兩個靈殤,朝洛曉辰的方向走了幾步。他再次審視了一下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羅刹鬼神般氣息的男人,雙手背在了背後。“你是誰呀?私闖民宅呀。”
被他這麼一說,洛曉辰卻是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不是,我隻是來帶個人回去而已。”
這個男人不簡單,而且,不好惹.....
龍澤清這麼告誡著自己,如果正如自己所看到的,單憑一個人類就搞定了三個靈殤,對於人類來說已經強大到逆天了。而且這麼看上去,這個男人居然毫發無損地來到這裏......咦,不對,他的右臉好像被打腫了?
而就在這時,龍澤清注意到了男人背後的支架上,有一個熟悉的標誌。“嗬嗬,居然是皇族禦用近侍騎士團的人啊。”
“早就辭職了。”
洛曉辰再次看向遠處鋼柱上的少女,她的樣子近乎奄奄一息,脖子上的那抹像是蛛網般的紅色直叫他心疼。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這個少女與他素不相識,隻見過兩次麵,而且都是非常短暫的。當時她不是昏過去就是被擄走,哪有時間認真觀察她?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不會已經完成標記了吧?”
“是的,所以能麻煩你把你那巨型玩意拔出來然後滾蛋嗎?騎士先生。”龍澤清語氣毫不客氣並且斬釘截鐵。
“感覺還沒完成吧。”洛曉辰雖然沒有標記過靈殤,但是他很清楚被標記後的靈殤絕不會還是那副“欲求不滿”般的樣子。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龍澤清反應過來,洛曉辰已經將手中的另一把巨刃朝鋼柱方向甩了出去。飛速旋轉的大刀以劃破空氣的巨大威力衝向了少女,“啪嗒”五聲,刀鋒劃過5個鐵拷,像切豆腐一樣將所有鐵拷強行切斷。而當這把纏有黃布的大刀一接近那把原本插在鐵柱上的大刀時,兩把刀像是南北極磁鐵般突然反彈了開來,一股強大的排斥氣場瞬間炸開。
眼看著巨型鋼柱就這麼被炸出一大截,龍澤清眼睛瞪得溜圓,但是下一秒就看到原本被固定在鋼柱上的薛焰彥開始迅速向下墜落。龍澤清立刻向旁邊的鬥篷人使了個顏色,鬥篷人立刻張開翅膀朝薛焰彥的方向衝去。但是不知為什麼,剛剛因為接近而反彈開來的兩把大刀,此時已經在半空中扭打在了一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刀鋒碰撞在一起所產生的衝擊性氣流讓鬥篷人無法輕易靠近。
但當鬥篷人離薛焰彥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注意到眼前突然出現了數以億計閃著紅光的細線,細線像是被某人操縱般,迅速捆住了向下墜落的薛焰彥並把她朝洞口邊緣拉去。
被強行炸開的一截鋼柱墜入到洞穴深淵的火坑中,現場被炸得天旋地轉。
待周圍稍稍穩定了下來,龍澤清順著細線的方向看到了一個麵容妖嬈的人,這個人他一點都不陌生。
“孽之宗奕祁......”
奕祁將薛焰彥緊緊地抱到懷裏,由於過於激動,少女甚至感覺到了他的雙臂都在顫抖。重新看到自家護靈那張百看不厭的臉,薛焰彥疲倦的麵容上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太慢了......”
原本心裏有很多愧疚的話想說,但是奕祁注意到了纏在少女脖頸上的血紅色縛咒帶,頓時整張臉都變得鐵青。雖然沒見過這種縛咒帶,但是奕祁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縛咒帶已經定型了,要想解除的話就隻能通過“縛咒相斥”的辦法了......但是主人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握刀......
正當奕祁腦子裏飛速地尋找著辦法之時,剛剛還在半空中不停打鬥著的兩把刀像是接收到命令了般,齊刷刷地朝同一個方向飛去。一雙大手穩穩地抓住了兩把刀柄,洛曉辰迅速調整了架勢擋住了殺了過來的兩個鬥篷人。其中一個鬥篷人手指朝半空中一揮,洛曉辰的四肢和脖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圈住,像是鬥篷人遠距離操縱著幾雙手死死地控製住了他。而另一個鬥篷人手一甩,五隻手指指甲瞬間變長並形成一隻利爪,鬥篷人舉爪就對準了曉辰的胸口位置直撲過去。
“哐當!”在鬥篷人與曉辰手中的那把紅布大刀距離兩米時,他被無形屏障狠狠地撞飛了出去。
“我動不了了哦。”洛曉辰轉頭看向身後的奕祁。
奕祁挑了挑眉,一手扶著主人,一手操縱著手中的數條血紅色細絲直刺向操縱氣流的鬥篷人,細絲劃過鬥篷人的手臂割出了一條條細密的傷疤。
“哼,不痛不癢。”鬥篷人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情,誰知道居然是這麼輕微的傷害。
“蠢蛋,快止血!”
“太遲了。”還沒等龍澤清喊完,奕祁舌頭舔了舔唇角並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他那雙魅紅色的眼睛此時散發出了兩抹燦爛的紅光。“啪”地一聲響指,剛剛那兩個鬥篷人的傷口處突然噴湧出血泉,而剛剛那個手臂被劃破了數道傷口的鬥篷人,此時手臂就像要炸開花一樣鮮血飛濺。
不一會,地上多了兩條鮮血直流的屍體。
洛曉辰不由地輕輕吹了吹口哨。
“我一向都不太喜歡留活口。”奕祁抱著薛焰彥走到了恢複自由的洛曉辰身邊,“你都把他們打暈了有什麼用啊?”
洛曉辰看了看奕祁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喘著粗氣的薛焰彥,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這麼俯視她,還真是嬌小啊。“她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樂觀,”奕祁神情緊繃,“縛咒已經完全定型了,需要用焰血刃上的金——”
“沒用的。”
龍澤清的聲音從對麵砸了過來,兩人同時看向了他。“這可是我最新研製出來的縛咒帶,‘誓言咒’,如果不在有限時間內標記她,她的脖子就會被縛咒帶扭斷。”
“你這家夥都弄了些什麼啊?”奕祁氣得雙眼冒火。
“所以你隻要將她交給我,我們完成了標記,你的主人就不會痛苦了。”龍澤清朝奕祁他們伸出了雙手,“你看,她都這麼痛苦了,你們忍心嗎?”
此時薛焰彥脖子上的縛咒帶越勒越緊,她脖子上已經被鮮血填滿。少女現在眼睛緊閉,渾身都是汗水。
“焰毛頭,看著我。”奕祁輕輕地拍了拍薛焰彥濕漉漉的小臉蛋。
薛焰彥雙眼勉強地擠出了一條細縫,但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站在自己身旁的洛曉辰。再次近距離看到這個男人,薛焰彥似乎暫時忘記了來自脖頸處鑽心的疼痛。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所透露出的緊張與擔憂,少女竟覺得有那麼一點滿足感。而就在這時,她脖子上的縛咒帶突然之間擴散了開來。
龍澤清瞪大了眼睛,他費盡心血為了薛焰彥而研製出來的東西,此時此刻居然偏離了他的預算範圍,自顧自地行動了起來。
縛咒帶的一端突然纏上了洛曉辰的右手腕並迅速打了幾個圈,洛曉辰還沒反應過來,那漂浮著文字的紅圈不由分說就紮進了洛曉辰的手腕。
“擦,幹嘛?”洛曉辰慌張地看向奕祁,而魔斯則一臉茫然地對著他搖了搖頭。
“偷腥貓......”意識到狀況的龍澤清憤怒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軟劍在完全抽出來的同時不斷地滴著水珠,而當劍鋒亮出來的時候,整把劍都開始冒出了一股又一股的蒸汽。洛曉辰注意到了蒸汽所彌漫之處的地麵開始被腐蝕,而自己雙手中的大刀開始不住地顫抖,似乎在作危險預告。
“小心被他的劍打到——”
奕祁話音剛落,龍澤清手中的軟劍已經像一條軟鞭一樣“啪”地甩了過來,雖然紅布大刀立刻做出了防禦,但是由於攻擊過猛,三人都被長鞭甩到了場地的另一邊。洛曉辰回顧剛剛被鞭子攻擊過的地方,早已腐蝕出了一個大窟窿。
“把她交出來。”龍澤清的聲音冷若冰霜且不容人抗拒。
“冷霜尾蛇......”奕祁向洛曉辰解釋道,“他的護靈。”
“論破壞的話,還是我比較在行。”
洛曉辰朝另外兩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將手中的紅布大刀插到了背後的支架上,另一把黃布大刀似乎看出了同類被主人收了起來,開始興奮地顫抖了起來。洛曉辰朝他們身旁的牆壁輕輕一揮刀,高大開闊的牆壁頓時土崩瓦解,場地將近一半的牆壁被瞬間倒塌,明朗的天空及時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嗯......”奕祁默默地點了點頭,“的確......”
此時龍澤清的眼神已經凶狠到可以把洛曉辰盯出洞來,他再次揮舞著手中的軟劍直取洛曉辰。但是這次洛曉辰眼疾手快,條件反射般從奕祁懷中抱過了薛焰彥便躍上了一邊的斷牆翻了出去。看著消失了的三人,龍澤清握軟劍的力度越發用力,他眼睛一瞪,“給我追。”
數十個披著鬥篷的靈殤從四麵八方出現也翻了出去。
洛曉辰抱著薛焰彥,和奕祁躍上了建築的屋頂。從這裏俯看整個建築群,才發現這裏所有建築都被連接在了一起,也就是說,這裏都是龍澤清的地盤。
“唔......”洛曉辰突然吃痛地半蹲了下來,抬起右手,隻見剛剛紮進去的縛咒帶還死死地吊在他的手腕裏,縛咒帶的另一端,是薛焰彥血淋淋的脖子。“這個要怎麼辦啊?”
奕祁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仍然不停蠕動的縛咒帶,神情及其嚴肅。他的目光轉移到了洛曉辰那不知所錯的臉上,“你有死的覺悟嗎?”
“什麼?死的覺悟是什麼鬼?”
而這時他感覺自己胸口處的衣服被緊緊地拉扯著,低頭一看,剛剛還趴倒在自己懷裏的少女已經抬起了頭,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正在認真地盯著他瞧。
“怎麼了?不舒服......嗎......”
嘴唇突然被兩片柔軟的物體堵住了,一股夾雜著血腥和淡淡的體香直撲鼻腔。
洛曉辰呆了半餉才意識到自己被吻了。
懷中那個柔軟的物體在不住地顫抖,自己唇上的那兩片薄唇也像小雞啄米一樣一下一下地碰觸著他,在他眼裏充滿了挑逗的意味。男人手一用力,將那個小身子與自己貼的更加緊密,另一隻手繞過她的後腦勺並輕輕按住,自己反主動地吻住了她的唇。原本就隻穿著一件薄裙的薛焰彥,由內到外都散發出一股火辣辣的熱度,透過薄紗直達男人的身體。洛曉辰感覺自己像是著了魔般緊緊地抱著她而不願放開,他似乎忘記了一開始是自己被動的那個。
孽之宗奕祁眯著眼睛眺望著遠方,他已經不想再對這兩個人說些什麼了。他注意到了從鋼柱那邊的場地衝出了好幾個鬥篷人,正風風火火地到處搜尋著他們的蹤跡。
洛曉辰恢複了清醒,是因為手腕處的縛咒帶突然脫離出來,夾帶著少許洛曉辰的血液縮回到了薛焰彥的脖子上。男人放開了少女,隻見原本緊勒在少女脖頸上的縛咒帶正在慢慢地鬆弛了下來,紅光逐漸消退。最後,縛咒帶變成了數圈暗紅色的環狀物體,在少女脖頸上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