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3)

在重慶的顧煜城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禁又是一陣痛心,而失守廣州的軍長,已經被他降職,可是無論怎樣的嚴懲,就挽不回這個局麵。

來到重慶之後,有很多事情要忙,就顧不上別的了。結果重慶冬天的濕氣大,比廣州冷,他一個沒注意,又惹上了風寒。

其實從西安回來之後,他特別容易得感冒,似乎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他歎了口氣,在心裏想到,果然是歲月催人老。

自己都差不多五十歲的人。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顧煜城不禁想起這首詞,就連辛棄疾那般豪放的詩人,都不能抵擋歲月,可死並不可怕,但連死的那一日,還未完成人生的夙願,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顧煜城幾天幾夜都待在辦公室裏,他的部下也都和他一樣,基本沒有休息過,隔天就去鼓舞士氣,並且作戰方案也是隨情況需要改來換去。

可是無論怎麼努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還是處於劣勢的地位。

淪陷的城市一個接著一個。

顧煜城晚上睡不著,他隻是在床上假寐了一會,複又起床,他又瞥見了那幅被白布遮住的油畫,不禁想起了淩霄然。

來重慶之後,沒再去見過他一回。

找個時日,還是去看看他罷。再說過兩個月是他的四十歲生日,兩人差不多相識了二十年,可淩霄然似乎在他的心中就是長不大般的,是永遠的小孩。

可是原本打算去看淩霄然的計劃,還是被遠在南京的謝啟宥所打亂了,他協助日本人建立偽政府,觸角伸到東部所有的城市。顧煜城看著地圖上被圈著的地方,全部落入了敵方的手裏,不禁覺得尤為煩躁。

秦雨澤所統領的情報二局,已經讓不少士兵潛入了各個戰區,到不得已的時候隻能用生命換取一條情報,可是局勢依舊那麼不明朗。

除了在山東棗台那次戰役,才使日軍的腳步慢下來,他們說三個月要占領中國的癡心妄想也終被打破。轉眼間,抗日這場戰爭由三個月持續到三年,死的人不計其數,可這一定不能軟弱下來,就算前仆後繼,就算是隻剩一個兵,那就要繼續下去。

顧煜城大概隔兩三個月會寫淩霄然寫一次信,信上的隻是輕描淡寫地講述一些日常事務,絲毫不提戰爭的情況,可小孩的每次回信,字裏行間都想重獲自由。

可是,這一點,他並不能給他。

……

今日是冬至節,而且前段時間軍隊又在華東戰場取得了勝利,確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而且今年的冬天似乎一點都不寒冷,家裏門裏都在包餃子,在這薪火之中取暖,似乎驅趕了這幾年的陰霾。

天依舊是有些壓抑的灰。

溫瑾漪替顧煜城扣上了長衫的扣子,然後便道:“要是得空的話就早點去,子墨那麼久都是一個人,想必很是開心。”

顧煜城輕歎了一聲,待扣子扣好之後,他也下意識地去整理了一下,便說道:“你不是經常去陪他,怎麼說成一個人?”

“他從前朋友那般多,現在能習慣麼?”

顧煜城聽罷不做聲,他看了看窗外,汽車已經在下麵候著,他想了一下,還是說道:“走罷。”

溫瑾漪挽著他的手,一步接著一步地往樓下走,其實關於今天要去陪子墨過冬至,也是她先提出的,她本想著借此機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一點,從而使燁霖能夠放了他。

街上是淡淡的一抹霧,重慶的霧大,讓人覺得像要迷失在裏麵一般。

顧煜城坐進車裏,玻璃窗上的一片霧色竟然比街上更濃,然後才示意前麵的司機可以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