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喜嚇得心兒發顫,趕緊跪下來說:“回老爺話,那個,小公子好像也病了。”
二財主猛然喝道:“什麼!”接著回頭看了看正在燃燒中的美娘遺體,恨恨地小聲道:“這個賤人!”剛說了這一句話,二財主像是想起了什麼,追問孫喜:“我那小兒子到底是得的什麼病?”
看到二財主震怒的樣子,孫喜更加心驚膽顫,但再怎麼心慌,也還要回答老爺的話:“嗯,老爺,據大夫說,正是感染了瘟疫!”
二財主終於徹底發怒了,對孫喜道:“都是這賤人,這麼不小心感染了瘟疫,把好端端一個家鬧得雞犬不寧,人心惶惶。去,把和這賤人關係關係密切人統統給我揪出來,統統都殺了燒掉,總比一個個病死的好!”說了這話,二財主才想起自己的小兒子來,心痛地說:“我那小兒子真命苦,他才八歲啊。”
孫喜有些忐忑地問:“老爺,小公子應該不妨事吧?”
二財主閉上眼睛,重重歎了一口氣,說:“當年我們東村也鬧過瘟疫的,唉,算了,不說了,你記得辦好那事就好。”
孫喜點頭答應,站起身來正要離開,二財主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揮手召回孫喜:“上回到我們這裏來當廚師的那個小子叫什麼名字來著?咳咳!”
孫喜有些擔心地看著二財主,鬥膽問:“老爺,你沒事吧?”
二財主瞪了他一眼:“我像有事的嗎?快說,那小子叫什麼名字?”
“哦?哪個小子?”孫喜有些不記得了。
“嗯,就是上一回這賤人想要召為小廝的那個,咳咳!”二財主看到孫喜還有些不明白,幹脆說:“就是那青幫幫主來我們這裏挑選人員的時候,那時候是廚大帶進來的,怎麼你還記不得?”
孫喜其實倒不是真不記得,而是那家夥早已經不在這院子裏了,讓他到哪裏找去,不過現在看到老爺發怒的樣子,還是先認下來,至於後麵能不能找著再說吧,如果實在找不到再給老爺打一頓就是了,想到這裏,孫喜心裏暗歎一口氣,趕緊說:“哦,哦,老爺說的事情,奴才想起來了,就是那小子,好像是,好像叫做什麼孫衝的。”
二財主點點頭,又朝已經燒起了熊熊大火的美娘遺體看了看,恨恨地說:“別忘記把那家夥也抓來,我要他們統統去死!”
孫喜點頭稱是,忽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問:“老爺,聽說現在村子裏有不少人染了疾死了,奴才就想,這其中怕是也有欠了老爺錢的吧,是不是該派人上門清一下?”
二財主閉上眼睛,想起以後一輩子或許就要呆在這個孫家壩沒機會出去了,心裏沒來由一陣難受,咬牙道:“這樣,你帶上二十個好手上門清理,有錢的還錢,沒錢的押物件,如果既沒錢又沒值錢的物件,那就抓人回來。”
孫喜心中一鬆,得了老爺這話就好,至於抓孫衝那事就可以往後麵推了,說不定到後麵老爺自己都想不到這件事情了,於是趕緊下去準備。
在夜色下,孫衝、孫國和孫臘一直陪在巧慧身邊,可憐周巧慧這一天是哭到暈,暈到醒,醒了又哭,孫衝等人除了前段時間也跟著哭之外,後麵倒也麻木了,尤其是孫衝,這等痛失親人的事情他也早已經曆。看到巧慧哭的昏天黑地的,還是要給她喂點水喝,不然當真會哭死去的。
又過了一會兒,孫衝看到快到熄燈睡覺的時候了,便讓孫國和孫臘先回家去,反正自己習慣了到處為家,倒不著急爬到樹上去睡覺,還是先陪陪巧慧,也不知道巧慧吃了那藥到底有沒有效果,如果沒有效果,趁現在巧慧暫時還沒事多陪陪她,才能讓自己心安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巧慧終於不再哭泣了,抬頭看向夜空,盯著那一輪接近圓形的月亮慘聲說道:“衝哥,我現在比你還不如啊,雖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世了,可你的父親那是為國捐軀,你的母親和你的奶奶也好歹留有屍首,我呢,我的母親現在是連個渣滓都沒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