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領著白軒,向家族仆從房走去。
白家是樊城一流家族,光家族成員就有七八十名,何況旗下的侍女家丁。家丁侍女自然也需要位置居住,白家在家族中劃出一塊地,與那些非嫡係家族子弟所居的房室相鄰,建築環境嘛,倒也還算規矩。
一路之上,白軒雖然主要想著家族大比的事,但是仍然注意到了白墨有意無意的視線,那種帶著奇怪卻又強忍住的眼神。白軒無法忽視,隻是回以微笑。
“我還是想不通。”白墨忍不住了,雖然這白軒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還可能拯救自己的母親,自己本應不該過問恩人的事。
可是他想報恩,最主要的是問白軒為什麼突然幫他。
“你想知道為什麼?”白軒問道。
白墨張口欲語,白軒又搶在前頭。
“你有沒想過天地很大?”白軒抬頭看著清晨初日刺穿薄薄的雲。
“為什麼這麼說?”白墨奇怪,這白軒究竟在想什麼,但也順著白軒抬頭方向望去。
“我的父親曾經對我說過,天下太大了,我永遠看不到全部。”
“你的父親?”
白墨知曉白軒一直是由一名仆人照料,至於他的父親,自己聽聞卻未曾見過。
“因為他看到了世界,所以他拋棄了我,追尋自己的天地。”白軒說出之後,卻也後悔。因為這些話一直放在心裏,對田伯提起,田伯都是沉默,之後回應帶著同情的歎息。
白墨此刻發現白軒微微顫抖。
“所以,我會離開樊城的,到外麵去。”白軒道。
白墨沉默,他內心其實也渴望一個契機,自己也想去外麵看看。自從自己那高大的父親的背影崩塌,自己的天空早已灰色。光線早已隱沒在灰暗的空間中,自己所想是如何挽救自己的母親,而又不想為自己父親抹黑,所以偷拿藥材後,一般都是認認毆打或者報複或者做下可恥的事。
“我的父親又何嚐不是拋下一個背影?你起碼還有追逐的權利吧。”白墨苦笑一聲。
白軒釋然,他講這些話也就是找一種同樣的感覺罷了。
他畢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家族中,哪怕有田伯陪伴。自己所能做的便是苦練功法,苦與孤獨才是真的。他在追逐父親的腳步的同時,自己的內心也會更加沉重幾許。
白墨卻是被父親的背影給鎖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家族中。
上任家族回來給白墨帶回他父親的話,“墨兒,好好活下去。”
在那一夜,從小不掉淚的白墨哭了,這句活鎖住他,帶給他這麼多年對自己的折磨。
活著成了最好的逃避。
在達到白墨母親所在的房門前,白墨停住腳步。
“白軒,我決定了,無論母親是否痊愈。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白墨說著,而後又忽然想起什麼,道:“你救好我母親,我甘願認你為主,若沒痊愈,我也會感激,但是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其實,在第一次救白墨的時候,白軒就發現了他的眼神中充滿著和自己一樣對世界的期望。隻是感覺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束縛住了。
“那樣最好,反正今天以後你就是我朋友,朋友的母親,我白軒一定為進全力去救。”白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很高興,這是在這個家族中繼白慕楓之後,自己願意親近的人。
“是墨兒回來了?”
忽然房內穿來一陣及其虛弱的婦女聲音。
“是我,母親,我回來了。”白墨急忙推門進去。
白軒也跟著進去。
“這位是?”一位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衣著單薄的婦女注意到白軒跟了進來。
“伯母好,我是白墨的朋友,白軒,這次特地來看望您的。”白軒禮貌回答。
婦女神色略有激動,想撐著身體立起來。
“母親,你還是安心躺下吧。”白墨注意到,連忙過去攙扶。
婦女枯白的嘴唇倒是露出微笑,想著白軒回禮。
“我太高興了,沒想到我家墨兒平日不愛說話,居然還有朋友。對了,小軒吃過飯了沒有?我們這兒差,但還是有些填肚子的東西。”白墨母親和藹的問道,轉而注意的白軒衣著打扮光鮮亮麗,一瞬間覺得失了言:“這……”
白軒倒是搶先答道:“謝謝伯母,我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