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回過神來,便見那青年已然輕輕巧巧走了過來,幾乎立在他麵前,正自顧自道,“說來我倒也好奇,木護法多年來清心寡欲,不問世事,卻不知是受了甚麼好處,竟願意做一個背叛者,背棄多年來不離不棄的聖火教,甘願去給人家做一條狗,更是反咬自家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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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雖平淡,但那話中之意滿含譏諷,竟是直指木胡子便是那裏通外敵的奸細!
這句話說來,眾人俱是怔了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
宋長老怒道,“你這黃口小兒,竟敢辱我聖火教教主!”
方蕭岱嗤笑一聲,“教主?這又是哪裏來的教主?我隻知道聖火教教主姓沈,可沒有一個姓木的教主。”
一旁瞧來有些踟躕的秋長老輕聲道,“二位究竟是何人?可否明示,說清真相。我教……前教主已然仙逝,卻是二位也見到了的。”說到這裏,他目中竟微微閃現淚光,顯是當真為沈莫言而傷神。
方劍吟微微一笑,“秋長老既問,晚輩卻沒甚麼不可說的。我二人正是受冼護法所托,送來他拚命奪來的解藥,救助沈教主。”
宋長老見他對自己出言無狀,對秋長老卻是恭恭敬敬,心中怒火愈熾,當下冷冷道,“冼星河叛逆出教,謀害教主已是板上釘釘,此刻卻說他以命相易去奪解藥,當真可笑之尤。”
方劍吟揚眉一笑,竟連瞧都未瞧他一眼,作足了十分的輕視之態。宋長老身為長老,在教中自是頤使氣指,目中無人,誰又敢給他半點氣受?此刻卻是被這兩個小子氣得七竅生煙,若要打殺,自己又不是兩個小子對手,反而輸了一籌,當真要生生氣出病來。他口舌既爭不過方家二人,便轉而用旁人撒氣,冷冷道,“秋長老為何卻對這兩個小兒如此禮讓?他們可正是當下謀害教主嫌疑最大之人!方才正認了那□□便是他們送來,更是坐實了這樁陰謀……瞧他二人對秋長老此般言聽計從,我教中又是十分機密,若無內應,萬萬不能偷潛入內……莫不是秋長老偷偷摸摸,帶他們進來罷!”
他這話卻是毫無半點證據,純是揣度,方家二人也萬萬談不及對秋長老“言聽計從”,而他語中惡意滿溢,幾乎便是直指沈長老亦是通敵賣教了!
秋長老大吃一驚,結結巴巴道,“宋長老,你說甚麼?我怎麼會做出這種……這種事來,你莫要冤屈了好人!”
“好人。”宋長老冷笑道,“這天下哪來那許多好人?還偏偏個個被人冤屈!我瞧你這幅模樣,正是做賊心虛罷!”
秋長老正待開口分辨,卻是被方蕭岱截住了話頭,譏笑道,“這世間有沒有許多被冤屈的好人我不知道……這聖火教中倒是明明白白有許多個!”他深幽的鳳眼在宋長老麵上一掃,冷冷道,“明明人便是好好做人,我卻不懂,為何有些人偏要去做狗,更有人要去做狗股下的狗,受一匹狗指使!”
聯係剛才方劍吟之語,他意指木胡子為狗,狗之下的狗……也是一並將宋長老罵了進去,更是暗示二人結黨營私。
宋長老反應過來,再顧不得武功高下,立刻便要撲過來拚命!
卻是木胡子又一次攔住了他,輕輕一歎,“二位既然年少有為,若與我教並無私怨,本可遠離泥濘,各自離去……卻怎地偏偏便要,走那一條死路呢?”
他聲音輕輕幽幽,不複方才大大咧咧模樣,但更是令人驚心,暗中提防。
方劍吟淡淡道,“甚麼是生路,甚麼是死路?木護法可知自己當真走對了那一條麼?”
木胡子哈哈大笑,“我不知我走的是甚麼路,但顯然今日二位卻是要到那死路上走一走了!”
一語既終,便是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