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自然眾人皆驚。宋長老第一個怒道,“你說甚麼!”
方蕭岱笑吟吟,“我說甚麼,你莫非聽不見?想來定是老眼昏聵,耳朵無用,倒是白白當個長老,屍位素餐不是。”
宋長老怒極,“你這黃口小兒,竟敢出言無狀!”他手掌在牆邊重重一擊,震得四壁隆隆直響,可見內力之深厚,“你們又是何門招來?憑大膽子,竟敢如此侮辱長老,論罪可誅!”
“嘖嘖,”方蕭岱晃頭道,“宋長老現下可未曾當真得了大權,便是如此頤使氣指了麼?”
宋長老喝道,“你說甚麼!”
方蕭岱歎口氣,“不過短短時分,長老便問了我兩次‘你說甚麼’,想來人是不大好了……莫不如收收那顆野心,早些回家頤養天年才是呢。不然權武兩失,怕是要時分的難看。”
宋長老麵色已是十分的難看,滿麵通紅,真真當得怒發衝冠幾字,秋長老望望雙方,麵有疑慮之色,畢長老正待開口,卻是木胡子揮一揮手,走上幾步,揚聲道,“兩位小朋友好俊的功夫,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實在難得。卻不知與我教有何恩怨,為何在我教內大變之時上門搗亂?若是無事上門尋隙,我聖火教雖不才,卻也不能任人辱至頭上。”
他一番言語清清淡淡,卻是暗中施威,一邊指出二人並非本教的身份,一邊便是警告。去了適才熱情模樣,卻當真多了一分教主的威嚴。
方蕭岱嗤了一聲,方劍吟卻是微微一笑,“秋長老不必多慮,我二人如今前來並非尋仇,亦非惹事,單隻為了一個人。”
木胡子冷冷望他一眼,“甚麼人。”
方劍吟手指輕劃,“自然便是貴教教主,沈莫言。”
木胡子一怔,“甚麼?”
方劍吟輕笑,“我二人受人所托,便是為了沈教主而來。”
宋長老大喝一聲,“莫非便是你們二人混了進來,暗中毒害了教主,教主他……”他雙目通紅,竟是一幅悲痛難耐的模樣,大喝了一聲“既然如此,便教你們為教主償命吧!”,一邊猱身而上,便要將二人斃於掌下!
見狀,當先的方劍吟不言不語,隻輕輕一歎,身後方蕭岱已然拔刀出鞘,擋在他身前,迎上了宋長老。不過是粗使弟子腰間佩戴的粗鄙短匕,也被他使得鋒芒逼人,眼下方蕭岱雖持刀未動,卻也隱隱有了幾許淵渟嶽峙,不動如山的宗師氣魄,令人心底生寒,隻要感慨這二人竟是深藏不露。
短短瞬息之間,宋長老已然撲了過來,一手掌風凜冽如刀,若是刮在身上,都怕要開個幾道深長口子,方蕭岱卻是絲毫不亂,一把匕首使得靈動如風,竟是硬生生抵住了數十年苦修的宋長老!
電光十分,難以容說,二人身影已分,方蕭岱麵無表情,仍是冷冷立於方劍吟之前,連呼吸都沒亂上半分,反觀宋長老卻是微微喘息,額角現出細細汗珠,隨著他後退,又有半幅衣袖,飄飄悠悠落在了地上。
方蕭岱這才諷刺一笑,“承讓。”
此刻幾人瞧他二人的眼色俱是一變,木胡子伸手攔住了滿麵充血之色,便要再衝上去拚命的宋長老,淡然道,“二位若想要什麼,不如明示下罷……若有可為,我教中如今大喪,卻也不益鬧得太大……”他語意雖放軟,聲音卻冰冷如刀,“不然縱然二位天賦異稟,稍稍勝了宋長老一籌,但我們四個老頭子在,若是拚上一把老命,卻也未必不能硬留下二位來。”他在留下二字上重重一咬,卻是意味深長,竟有暗示二人快些離去,莫要再惹這一攤子事情的意思了。
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情,方蕭岱不曾開口說話,方劍吟卻仍是輕輕一笑,“留不留下……宋長老倒是客套。不過……”他雙目微微一轉,“我適才便說過了,我們二人,如今卻是為教主而來的。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如今事未做完,卻是不便早早便走了。”他麵目不算十分俊美昳麗,卻也有七分的清秀,而如今那清秀盡數化為一許霸氣,竟令木胡子也片刻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