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說問她要,讓她先墊一墊的呀,壯壯可是她唯一的孫子啊,人家的奶奶爺爺都是三萬五萬地往孫子身上貼的。”朱燕珍還在狡辯,晨亮虎著臉:“我媽貼得還少啊,壯壯考上高中的時候她不是拿出過兩萬的嗎?你就不拍拍腦袋想一想啊!”朱燕珍知道這次肯定是沒戲了,白了他一眼:“算了算了,我也就這麼一說,你不肯開口就算了,好像壯壯是我一個人的似的,他不姓呂啊?不是你們呂家的長孫啊?”晨亮被他這一招給拿住了:“實在不行,我還是去問晨光借一點吧。”沒想到朱燕珍卻堅決地說:“不用!我可警告你啊,不許你去問他們借錢啊。”晨亮納悶兒:“怎麼啦?為什麼啊?”朱燕珍撇撇嘴:“他們這兩口子恨不得樣樣好過別人,他們心裏壓根就看不起我們的,我才不去求他們呢。”
“哎,你腦子沒有壞掉吧?你是不是跟我們家裏人有仇啊?個個都看著不順眼!”晨亮氣得鼻子都歪了。“算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去想辦法。”這時客廳裏電話響,朱燕珍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朱燕珍拿起電話:“喂?噢,蔣老師,是你啊,啊你好你好!嗯,嗯,您說您說。”
四
壯壯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看見朱燕珍陰著一張臉在接電話,他趕緊縮著脖子加快腳步想從朱燕珍的眼皮底下溜過去,他一聽到是蔣老師打來的電話,就知道今天又要有麻煩了。
朱燕珍擱下電話。她一眼看到了壯壯,叫道:“壯壯,你給我過來。”壯壯慢吞吞地蹭到朱燕珍跟前。“跟我說說看,你今天在學校裏是怎麼回事啊?”朱燕珍的口氣像是在審一個犯人。
壯壯囁嚅著:“……沒什麼呀。”朱燕珍氣勢洶洶地一拍桌子,嚇得壯壯就一縮脖子。“沒什麼?你還敢說沒什麼?我問你,你今天上課的時候跑出去上廁所,上了多長時間?”
壯壯低下頭去,晨亮聞聲從廚房裏出來,小聲的問朱燕珍:“又怎麼啦?”朱燕珍沒好氣地:“你問他去。上課不帶教材,還借著上廁所的借口跑出去跟人家聊天。你眼睛不要瞪這麼大,你們蔣老師都看見了,你還想賴嗎?你別以為你在學校裏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開學前特意拜托過你們蔣老師的,幸虧她幫忙盯著你,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腦子居然還這麼昏!”
外麵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來,睡在床上的呂母坐了起來,開亮燈,她側耳聽了聽,然後穿著睡衣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晨亮一見呂母披著衣服出來了,就趕緊把呂母往屋裏推,呂母把著門框不肯走,晨亮勸道:“媽,沒什麼事的,阿珍在跟壯壯說學校裏的事情,你快進去睡吧。”
“說呀,你到底跟誰聊天去了?有什麼事情非得在上課的時候跑出去聊?而且一聊就聊半個小時。你今天要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朱燕珍說著氣呼呼地坐了下來,擺出一副打持久戰的架勢來。
“我在上課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眼窗外,我看到小魯一個人站在走廊上,我覺得他的樣子不太正常……”壯壯吞吞吐吐地說道。呂母一聽是小魯,她心裏一抖,剛想開口問個究竟,朱燕珍卻已經發作了:“又是小魯!又是小魯!我跟你說,不要和他搞在一起,不要和他搞在一起,你答應過我的,可你卻又跟他搞在一起。”朱燕珍憤怒之極,晨亮拽了一把朱燕珍:“哎,你不要發火啊,三更半夜的好好說話嘛。”朱燕珍根本就沒搭理晨亮,繼續罵道:“瞧你這副死樣,你不跟他搞在一起你難過啊?你真氣死我了,真氣死我了!”朱燕珍隨手拿起那個電話就朝壯壯扔過去,壯壯害怕地抱住自己的頭,呂母受驚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晨亮眼看著朱燕珍又要失控,他重重地踩了朱燕珍一腳,朱燕珍疼地哇地一聲叫了起來:“你幹什麼呀,你幹嗎踩我啊?你瘋了?”晨亮眨巴眨巴眼:“是你讓我踩的啊。你不是說,碰到你要對壯壯發火的時候就讓我踩你一下嗎?”這句話點醒了朱燕珍,她愣了愣,隨後又呲牙咧嘴地罵道:“那你也踩得輕一點啊,你想踩爛我的腳嗎?”
“嘿嘿,頭一回,腳地下沒數,回頭我幫你揉一揉,不過你別再發火了,你自己發過誓不再隨便發火的。”晨亮嬉皮笑臉的,朱努力地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坐了下來,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好吧,我這個人說話是說到做到的,不發火了。剛才蔣老師也關照過我了,她讓我耐心地了解一下情況。那我現在好好問你。你為什麼要跟小魯聊這麼長時間?你們到底在聊什麼?你跟我說實話。”
壯壯把今天上午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呂母、呂晨亮和朱燕珍都吃了一驚。晨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他一個上午打了兩次架?”朱燕珍一戳壯壯的腦袋:“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種小孩還搞得好啦?你居然還和他混在一起。”呂母擔憂地問道:“那他有沒有把同學打傷,他自己有沒有受傷?學校會不會處理他?”朱燕珍不高興了:“媽,你別一個勁兒地問小魯的事情好不好?現在我們在說壯壯的事情呢。你怎麼越來越不把自己孫子的事情放在眼裏了呢?”呂母輕輕地歎了口氣,她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站在一邊,一臉的無奈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