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童稚子,胡吹大氣,老子眼巴巴的盯著這塊石頭瞪了十年,屁大點的名堂都沒看出來,你這小娃娃,居然看出了什麼灑脫不羈,一往無前的劍法,真是,哈哈,哈哈!”
他這兩聲“哈哈”,笑的充滿了嘲諷不屑之意,平驚瀾向來自恃聰明絕頂,隻有他口舌不饒人的時候,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譏嘲過,心中自然大怒,一轉身,隻見一個八尺大漢,渾身上下破破爛爛,頭發毛毛糙糙亂得像一把稻草,臉頰四周更是一大把一大把亂糟糟的胡子,一眼望去,便好似化外野人一般。
然而這化外野人,卻有著一對錚然發亮的眸子,右肩扛著一柄開刃九環大刀,額角太陽穴鼓鼓囊囊,楚風一見麵,心下便是一驚,按捺住便要出口反駁的平驚瀾,低聲道:“此人內外兼修,是個高手。”
豈料他不這麼說倒也罷了,這平驚瀾練了十年的武藝,早有與天下群雄一爭長短的心思,當下不管不顧,一昂首便道:“哼哼,你看不出來,卻不代表別人看不出來!再說你這山野莽夫,見識粗陋,目光短淺,也隻會耍耍大刀,胸口碎碎大石之類的,又哪裏懂什麼劍法?!”
他這開口,便是十分毒辣,將那大漢一身的技藝,與那當街賣藝的武師戲子們相提並論,大漢聽得,頓時怒目圓睜,把自己的九環大刀往前一揚,喝道:“你這娃娃,倒是牙尖嘴利,刁鑽刻薄,爺爺我不同你爭這口舌之利!來來來,好膽的便與爺爺我放對一場,讓爺爺我的九環大刀,來見識見識,看你小子到底懂不懂什麼劍法?!”
平驚瀾年輕氣盛,自然不會畏懼,叫道:“來就來,誰怕誰!”就要跳出去,和那大漢廝鬥。
他還未出手,卻被楚風攔住,但見楚風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向那大漢行了一禮道:“小孩子年輕不懂事,言語間衝撞了閣下,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那大漢一揮手道:“不幹此事。你們二人呼吸綿軟悠長,內功不賴,下盤站的也穩當得很,想必功夫也練得不錯,若是害怕打不過我,兩個人一起來,老子也不怕!”
這渾人,卻是在這山上曠居已久,此刻見獵心喜,一定要與眼前叔侄二人比劃比劃。
楚風卻看出此人一身先天內功已至臻境,那九環大刀也是不多得的利器,絕非易與之輩,有道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怎肯讓自己侄兒冒這個險,當下一拱手道:“既然閣下執意要動手切磋,那在下隻得奉陪,隻是刀劍無眼,閣下還得小心了!”
當下往前一步,揚手便道:“書劍淩風,北地雲家堡楚風,請教閣下高招了!”
那大漢一撓頭,道:“淩風書生,我似乎是有點印象,好!好!好!此地也能遇著江湖上的豪傑,也是痛快,來來來,伏虎刀聶一戎,領教閣下高招!”
二人言畢,便要出手,孰料那平驚瀾,卻忍不住先往前跳將一步,喊道:“慢來!慢來!”先是向那聶一戎道:“你這莽漢,說話得罪你的是我,你卻要與我風叔叔過招,是何道理?你若不能先勝了我,怎麼有資格挑戰我叔叔?”
隨即又轉身,低聲向楚風道:“風叔,我先出手探探這人的底細,我的身手,你還不放心麼?再說,若是我敗了,風叔叔也好援手一二,若是風叔叔敗了,我可就沒把握再贏得這人。”
他這麼說,臉上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楚風豈能不知,隻得無奈道:“也好,千萬小心,不可勉強,我在旁給你掠陣。”
平驚瀾連忙點頭,然後轉向聶一戎,得意的喊道:“兀那漢子,小爺我乃是縱橫北地無敵手,拳劍雙絕平天下,人稱玉麵飛龍小郎君,雲家堡平驚瀾是也!你有什麼本事,盡管放手施為,隻不過待會若是被小爺我打疼了打傷了,可不許哭鼻子!”
他這話,喊得既輕浮浪蕩,又損了聶一戎一把,聶一戎頓時鼻子也都氣歪了,仰天一笑:“哈哈,我孫子好利口!”話音未落,手中大刀往前一揚,足下發力,縱身一躍,一刀便向平驚瀾砍來。
平驚瀾怒喝一聲:“誰是你孫子,我是你爺爺!”當下自身後抽出一直背負著的兵器,迎著刀鋒狠狠砸將過去!
便聽得鐺的一聲巨響,一道青影與那九環大刀硬碰硬砸在了一起,聶一戎隻覺得雙臂一震,虎口一陣發麻,心下暗驚道:這小小少年,力氣倒是大得很。然而當他看清楚平驚瀾手裏所持的兵器時,卻忍不住潑口罵道:“無賴小子,好不奸猾!你不是拳劍雙絕麼?你看看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平驚瀾哈哈一笑,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兵器,笑道:“齊眉棍呀,怎麼,你這山野莽夫,連齊眉棍這種兵器也沒見過麼?”
聶一戎見得平驚瀾毫不知恥,反以為榮的得意之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祖宗!”當下手裏九環大刀,連連出手,一時之間虎虎生風,刀光閃閃,向平驚瀾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