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聽了這話,頓時不高興了,氣鼓鼓道:“我才沒有吹牛,你自己孤陋寡聞,沒見識罷了!我家就住在通天峰頂,這有什麼好吹牛的?不止是通天峰,這星羅山上的玉瓊峰,飛鴻峰,我與那裏的師兄師姐們也是交情極好,常常去串門的,今天我便打算去飛鴻峰,找齊師兄討要他答應帶給我的冰糖葫蘆和小紅繩呢!”
小女孩這一番話,讓楚風聽了暗自驚心,眼前這姑娘若不是同自己侄兒一般喜歡調皮搗蛋,吹牛唬人,便極有可能是這星羅山上的劍仙一脈了,若真是如此,這樁仙緣倒是讓自己撞上了,隻是不知能不能從這女娃身上,探尋出自己義兄的下落。
而那邊聶一戎此刻已然心潮澎湃,他尋仙十載,卻無寸功,而此刻仙家道童便在自己眼前,自己於那仙術道法或能得窺一二,當下努力止住自己的激動,向那小姑娘和顏悅色道:“這通天峰雖高聳入雲,道阻且艱,還有巉岩飛峭不可攀援,然而這十年來,我聶伏虎也曾登頂四次,隻見到飛雪白壁,冰封荒岩,飛鳥絕,人蹤滅,為何卻不曾見著姑娘口中所說的碧落宮殿,沁雪梅花呢?”
他此時向那女孩誠心誠意詢問,不僅姿態恭謙,言語上也極為客氣,不再一口一個“小女娃”,而是改成了“姑娘”,連“小”字都不帶了。
聶一戎此時表現可謂是前倨後恭,而聽了他的話,平驚瀾卻絲毫沒有生出譏嘲之心,要知道,這星羅山通天峰,何止是飛簷翹壁不可攀,更有猛虎豺狼臥道棧,他叔侄二人行至此處,也是頗為不易,更不用提再向上繼續攀援。至於登頂,這通天峰山腰已有白雲繚繞,且尚不能望見頂處,而這伏虎刀聶一戎不僅孤身攀至峰頂,還前後上過四次,可見其本領之高,膽氣之壯,意誌之堅。
小女孩卻沒想到這些,隻覺得這聶一戎一臉和顏悅色,口氣上也是恭恭敬敬,自然有問必答道:“你便是等上峰頂,又有什麼用,那裏動也凍死了,有什麼好玩的。再說了,碧落宮山門之前有坤曲地藏陣,你又不曾開得天眼,也沒有我天河劍派的法器,怎麼能找得到?”
她這一番話,可是將自己來路都抖落了個清楚,不但將山門法陣說出,連自己道宗劍派也說了出來,聶一戎此刻已然有九分把握,這小女娃隻怕和十年前顯露仙跡的“天河劍仙”是同宗同脈,當下熱切道:“想不到今日竟能見到天河劍派的仙子,在下伏虎刀聶一戎,實在是三生有幸,之前言語上有唐突冒犯之處,還望仙子不要計較。”
那小女孩一歪頭,有些疑惑道:“你並沒有冒犯我呀,倒是那個臭小子,居然說我吹牛,實在可恨!”
“是極!是極!”聶一戎感同身受,發自內心的讚同道,“這個奸猾小子,手上功夫稀疏平常,嘴皮子功夫卻是犀利刻薄!”
這二人居然在此處找到共同語言,平驚瀾心中大氣,然而他這時倒沒有直接開口相譏,隻是冷眼旁觀,看聶一戎這麼巴結討好,是何打算。
隻聽聶一戎又開口道:“今日得見仙子,實是我聶一戎一生仙緣所冀,至此方知十年光陰所費不虛。仙子有所不知,自從十年前得聞仙蹤,我聶一戎便不遠千裏,趕到這星羅山通天峰,在這劍仙壁前後,尋尋覓覓,一直到今日都未曾摸索到仙門一角!”
“我自知修仙一途,最講究氣運福緣,我聶伏虎一介莽夫,機緣不到,自然難入仙門法眼。然而這十年,我聶伏虎修身養性,修心於山野,寄情於天地,求仙問道之誌愈發堅韌,還望仙子能可憐我誌誠意堅,引我聶伏虎入道,我聶伏虎必銘感大德!”
他這一番話,說得小女孩一愣一愣的,話說完,聶一戎抱拳半躬,看他模樣,若是那小女孩不答應,說不定還會伏倒在地,長跪不起。
小女孩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隨即擺手道:“不行不行,我好容易才偷偷跑出來,還沒見到齊師兄,問他討要東西呢,現在就回去,不行不行·······”
小姑娘連連搖頭,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聽她的意思,似乎還沒玩耍子夠,不肯就此歸家。
聶一戎又拱手道:“既如此,便請仙子引我去飛鴻峰·····”
他話還沒說完,小姑娘又搖頭道:“不行不行,飛鴻峰的護門法陣我也不知底細,雖然我能用令符傳進去,但領你進去,卻是辦不到的。”
聶一戎又道:“既如此,那我便在飛鴻峰下等候,待仙子打道回府,再領我·····”
小女孩噗嗤一聲笑道:“我每次回去,都是齊師兄用飛劍送我的,隻怕你是等不到我的!”
“這、這······”聶一戎愣在原地,道,“這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