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源連忙想要解釋,“我沒有……”他不知道韓景宇會在劉爻房裏。
韓景宇卻根本不聽他講話,他的手有了知覺之後就從鍾源手裏抽了出來,鍾源不知是著了什麼魔障,看到韓景宇的手從手心裏抽出來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失去了,他又將韓景宇的手抓住,韓景宇全身都沒什麼力氣,根本掙脫不得。
“那權勻對我做的事,你總該是知道的吧。”韓景宇這時候倒是冷靜下來了。
鍾源一怔,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
韓景宇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度量,他猜鍾源知道這件事,現在看到他這樣的沉默,心裏冷了半截,又冷了半截。
“你把我從武漢接過來,讓我讀書,讓我畫畫,跟我說這裏是我家。”韓景宇指尖被捂熱了,心卻冷的更厲害,他竭力掩飾的柔弱在此刻再也掩藏不住,縱然眼神裏還透著強撐出來的狠戾,眼裏的水光卻還在閃爍,“鍾源,你說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呢。”
他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鍾源卻覺得這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刺。那刺一根一根的,戳進了他的心裏。
他終於開始解釋,他亂了心神,解釋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不是……我不知道是你。”
他不願意在自己的夢裏看別人的臉,但當那人從美夢裏走出來的時候,他又失去了全部麵對的力氣。
韓景宇的眼淚滑過臉頰,沒入鬢發裏,轉瞬即逝,“你一開始要的是什麼,你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不……韓景宇,韓景宇你聽我說。”鍾源抓著韓景宇的手,另一隻手去擦韓景宇臉上的淚,手碰到了韓景宇的鬢發,才摸到那裏一片濕痕,“我是真想對你好,我是……我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歡他,那喜歡叫他難以啟齒,“我是真的想給你一個家。”
韓景宇嘴唇扯出一個笑的弧度。
“所以,你就這樣對我?”
鍾源牙關緊閉,韓景宇現在這個模樣淒慘的很,下半-身狼藉一片,腰肢上都是他掐出的指印。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一開始,知道那人是韓景宇,自己怎麼敢,怎麼舍得這麼碰觸一下。
“真的不用這麼浪費時間。”韓景宇見多了那些因為物質富足而在精神上尋找各種歡愉的人,他從來都是用最壞的用意去揣測身邊靠近他的人,他眼眶通紅,卻沒有再哭。
“韓景宇……”鍾源張口正要再解釋,門卻突然開了。
站在門口的劉爻看到屋裏的狀況,整個人也是遲疑了一下。
鍾源身上衣服都沒穿,韓景宇這一身也實在是難堪狼狽,劉爻實在是被這一幕震住了,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鍾源反應夠快,他用薄毯將韓景宇的身體遮住,咬牙對身後的劉爻低喝,“出去!”
劉爻回了神,垂眼帶上門出去了。
韓景宇是真的不願再跟鍾源說話了,鍾源的解釋一句都進不了他的心。
劉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見到眼底發紅的鍾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鍾源從未有過這麼神智恍惚的時候,他帶上門出來,像是沒看到劉爻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去,徑自走到窗台那裏。劉爻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地上煙頭都落了一地。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鍾源才終於稍稍從那激越的情緒中冷靜下來,他也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劉爻。
鍾源問,“韓景宇怎麼在你這裏?”
劉爻自然有自己的答案,“在外麵看到他了,把他帶回來,準備給你打電話的……”鍾源的手機一直丟在他那裏。
鍾源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這錯他全部歸咎在自己身上,半點都不怨別人。
沉默了許久,劉爻才問,“現在你準備怎麼處置他?”
鍾源心裏早就亂成了一團麻,“我不知道。”韓景宇沒有同他爭吵,平靜的模樣更是叫他心神不寧,他聽到劉爻的話,閉眼拚命的試圖平複自己現在的情緒,“我不能讓他走了。”
劉爻看了一陣鍾源的神色,心思又飄到了房間裏的韓景宇身上。
他真的沒想到,這兩個人,會真正攪合在一起。他心裏有點後悔,卻又不知道哪一點該叫他後悔的。
鍾源神情頹喪的狠了,好似從他遇到韓景宇開始,他心裏就積著一層鬱結。
“把耳朵上的傷包紮一下吧。”劉爻早就注意到了鍾源那幾乎被牙齒咬穿的耳垂。
鍾源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指間的煙,驀地又將那吸入肺腑的煙霧從唇齒裏吐了出來,“沒事。”
劉爻看見,鍾源夾著煙的指尖一直在發抖。
“我不能讓他走了。”鍾源又這麼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