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斜眼打量了我一眼,好一會兒才勾著一個滿意的笑容,帶著一眾人等退了兩三步,稍稍留給我與洛洛交談的空間。
洛洛望著立在身後五步遠的丫頭,將唇色咬的泛白來將我望著。被人尊為殿下的她宛若提線木偶,談何自由。
“瑞兒……”明明有太多的話想要傾訴,可是話到嘴邊,卻隻有淚水翻滾,“我對不起你,瑞兒,我對不起你。”
偶有一束陽光從狹窄的鐵窗上透過來,打在洛洛的身上,遠遠瞧去,襯得周身華貴的她越發的閃爍異彩。
我含淚笑著望向她:“洛洛,這是你我的命,誰也爭搶不得。”
前朝後宮的爭鬥,我不懂,可我知道,自小流落在外的我,隻怕是受不得皇宮裏的束縛與不自由,不如在江湖上流浪,做一個快樂的乞丐。
可是,洛洛她,怕是回不去了。
冰冷的淚水劃過臉頰,我笑卻笑的嫣然:“洛洛,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無論前途多麼坎坷,隻怕從今往後,你要用我的名字活著了。”
從今以後,你我身份對調,我是洛洛,而你,是高貴的瑞兒公主。
洛洛在我麵前哭的崩潰。
單純如我們,俱以為這便是終結,從此以後,塵歸塵,土歸土,再無相見之日。然後讓我意料不到的是,狠毒如湘妃,怎會為自己留有把柄在這世間。
我吃了牢獄中最後一頓毒飯,以為這樣就會魂歸故裏,隻是這條賤命,竟是連閻王爺也不受,叫我硬生生的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
一個人在外乞討的日子並不好受,年幼時又被奶娘保護的好,後來又有洛洛在身邊陪伴,如今隻剩下自己,混跡在成年乞丐中,討要些餿掉的糧食,勉強填饑。
可這樣如何能長期下去?我想了很多,最後自己找到了人販子。
人販子上下打量了我:“去去去,我這裏不是你這種乞丐該來的地方,滾一邊去。”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連給春香樓的姑娘洗衣服的資格都沒有。
秋去冬來,我裹著單衣躲在屋簷下避雨,多日不曾進食的我,就這樣在寒風凜冽中昏厥了過去,待我醒來,躺在一處稻草垛上,頭頂上遮了片簡單搭建起來的鬥篷,算是為我遮了不少風雨。
“你醒啦?”包裹著頭巾樣式的大娘笑著上前,“我這裏簡陋,你可不要嫌棄。”
如今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不錯了,我怎麼敢嫌棄。
大娘見我一肚子的疑惑,笑著開口說道:“你昏倒在酒肆廊下了,酒保不肯收留你,將你扔在了雨中,我瞧不過眼,就接了你回來。呐,把這碗粥喝了吧。”
我感激涕零的接過缺口的瓷碗來,不顧溫熱燙嘴,竟一口一口吞咽下去。胃裏麵稍稍有些吃食,也不大難受,望著大娘慈愛的眼神,我竟淚流滿麵,跪在大娘麵前:“多謝大娘的救命之恩,我願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