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文眼前一黑,險些又是昏迷過去。
好多的屍體堆積,好多的鮮血,凝聚成血氣衝天。
上陽諸將睚眥欲裂,一霎,眼珠子通紅,握住拳頭,從牙關中擠出悲痛欲絕的話語:“此仇不報非君子!”
一名武帝發現宮泰平顯然不太一樣的屍體和服色,轉身把屍體抓來,頓時驚詫:“這是……”
“是宮泰平。”有認識的人脫口震驚:“他為何會死了?連個收屍的人也沒有。”
一口氣悲憤之氣,堵在胸膛,傅希文咳嗽數聲,眼中怒意沸騰,忽然問:“我們西路投降的人呢?”
被殺的,隻有東路的。西路被包圍後,投降的那十多萬上陽軍,並沒有事。
傅希文猛烈咳嗽,痛苦的擺擺手:“通知北唐軍,我們派人來收屍。”兩行清淚灑下,他心裏自責萬分。倘若不是他拋棄,這些將士就不會被屠殺。
發生在東路的殺俘,引發不小的震動。
暫代東路主帥的宮泰平,被王策當場格殺,其餘參與者,有的被革職,有的被降職。王策以雷霆之勢,處理了殺俘事件。
外界一時炸鍋,各種指責和怒斥,悉數把冒頭指向北唐,指向北唐軍,指向王策。
要說,這十年亂世,戰火紛飛,也不光是北唐軍這裏殺俘過。這戰爭打起來,各種仇恨滋生,一時光火衝動之下,殺俘真的很難避免。
大規模的殺俘卻是很少,一次殺俘十萬以上,十年來,也就隻有北唐軍這一次而已。
外界各種怒斥,各種指責,包括諸子學宮也表示了強烈的抨擊。奈何,王策淡定得要死,根本就沒搭理外界怎麼看怎麼說。
殺俘之後,據說有武帝一度潛入大營,和王策對話。據說王策對那名武帝就說了一句:“關你屁事!”
是不是這麼說,倒是沒有人見證。不過,北衙之後替王策放話出去:“誰想來主持正義,我等他。”此言,狂妄無比。
王策的跋扈,大概讓不少人都恨得牙癢癢。奈何,還真沒人敢去找王策“主持正義”,似乎一下子就把王策的跋扈襯托得更加寫實了。
話說,也真不會有幾個武帝敢找王策“主持正義”。
“殺生龍將”當將軍的時候,手底下俘虜和平民的性命起碼超過三百萬,也一度被武帝追殺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後來,成了武帝,也就沒人去找他麻煩了。
一個諸子心相,能讓無上武帝都頭疼,加上兩大巔峰戰靈,和無上武帝也有一戰之力了。今時今日的王策,隻怕比起“殺生龍將”也不差多少。
嘴巴上指責一下也就是了,真要找上門,那就真不曉得是誰“主持”誰的“正義”了。
“為什麼殺宮泰平?”
“他誣蔑我,不殺他,留他幹什麼。”
“殺了他,大家會以為,你殺人滅口的。”
“殺人滅口就殺人滅口,我犯的著在乎這個?他無非就是看準這一點,以為我不敢殺他,殺他,就是坐實殺人滅口的嫌疑,才敢大聲唧唧歪歪。”
“可他是副帥。你殺他,就是逾越,朝廷不滿,下邊的將士也不見得服氣。”
王策嗤之以鼻:“沒錯,我就是越權了。我戰鬥力等於五的時候,還差一點殺了流龍城呢。女人喲,朝廷就是不滿,他們敢跟我唧唧歪歪?女人啊,你太天真了。”
“你才天真。”海棠姑娘憤怒反擊,卻無力的發現王策說的是對的。
忘情天子就是公然給某國皇帝老大耳光,誰敢吱聲?忘情天子也好,王策也好,凡是力量屹立巔峰的,都實實在在的超出了一個朝廷的控製範圍。
海棠姑娘感到無力,古往今來,真的幾乎沒有王策這種變態。年紀輕輕,就堪比無上武帝,偏偏又似乎沒多少脾氣,肯入朝為官,還是實權官員。
五千年來,五六十歲就有堪比無上武帝的,也不是沒有,可人家根本不會也不可能入朝為官。年紀六十的,就是入朝為官,也差不多該退休了。
入朝為官的武者,古往今來,沒有一個能有無上武帝的戰鬥力。就是統統都滿足了,也不可能擔任實職。
於是,就造就了神奇的一幕。以王策的實力,整個北唐,根本沒人彈壓得住,根本沒人指揮得動。
海棠姑娘陡然生出強烈的無力感,虛弱的辯駁:“反正,我覺得你不該殺宮泰平。”
王策撇嘴:“表麵上,我是殺宮泰平!”
“實際上,我是打某人的臉。”
“誰?”海棠姑娘問。
王策笑笑,看著驚訝的媳婦兒:“你不會真以為殺俘,是宮泰平栽贓黑我吧?”
“顧博,才是給我栽贓,給我潑髒水的那個人。”
“為什麼。”小武帝吃驚:“他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