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過，忘記過去，你將是一個不完整的人。”
“我沒有想過，但是我不在乎。”
“那些痛苦的磨難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
“您是不願意幫我嗎？”
“當然不是。你是我見過的，視線恐懼症患者中情況比較複雜的一個。”
“您是怎麼診斷的呢？”
“根據你睡夢中浮現的場景。”
亨利博士把樂韜的眼鏡摘下來，問道：“你現在看眼前的我，注視我的眼睛，是不是舒服了很多？”
樂韜感覺摘下眼鏡之後，鼻梁如釋重負，眼睛也放鬆了許多，於是他點了點頭。
“你最先出現的社交障礙並不是視線恐懼症，而是你害怕在別人麵前開口說話，覺得自己講話時嘴巴張合的動作不自然。後來你近視了，看不清別人的眼睛，擔心模糊中會露出凶惡的眼神，才慢慢地又發展為視線恐懼症。”
“您是說，近視是我視線恐懼症的病因嗎？”
“這隻是導火索，根本原因複雜得多。你小時候，你父親生意失敗，家道中落，你在村中不受人待見，你母親也經常在你麵前提起村裏人怎樣欺淩你的家人，以此來激勵你奮發讀書，將來出人頭地，不再叫人看不起，但是這過早地讓你領略了人情世故，世態炎涼，造就你敏感多疑，沉默自卑，希望得到別人認可的性格，同時在一次次受人冷遇時產生了心理退縮。
“家道中落後，你父母經常爭吵，父親又因為常日飲酒患上了嚴重胃病，住院手術，由此家庭更加貧困，你初中三年都被貼上特困生的標簽，這些都讓你非常缺乏安全感。
“但你是個乖孩子，聽話地好好學習，初中的時候成績非常優秀，當過主持人，有過多次登台演出的經曆，在學校裏小有名氣，但是這也給你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其中最不好的就是讓你更加在意別人的眼光。”
亨利博士右手在樂韜的手掌上輕輕拂過，像變魔術一樣，樂韜的手掌上突然出現了好幾個指頭般大小的嬰兒。
樂韜大吃一驚，手一抖，後退了好幾步，那幾個嬰兒掉到沙灘上，隨即變成沙粒。
樂韜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另外你從小就有打飛機的習慣，”亨利博士似乎露出了一絲淫邪的笑容，“你的右手已經懷孕過無數次了。”
樂韜霎時臉紅到脖子根，這老頭說話也太直接了，而且還是在此情此景中。
“你8歲的時候去鄰居家玩，和幾個小孩一起看了毛片，由於性教育的嚴重缺失，你從此深受其害。”亨利博士看樂韜無法搭話，便繼續說道，“當你年歲漸長，意識到給你帶來快感的行為被叫做**，於是你背上了嚴重的思想包袱，決心想克製卻仍是縷縷再犯，陷入了極度的矛盾痛苦之中，經常失眠，頭昏腦漲，這也是你產生心理退縮，還有強迫症的根源之一。
“好在你念初二的時候從一本生物課的教師用書中了解到**其實與道德無關，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你才漸漸放下了思想包袱，也慢慢學會了克製自己，戒除了不良的習慣，但是之前造成的壞影響並沒有消除。”
亨利博士閉上眼睛，皺著眉頭，隨著“噗！”的一聲響，他才睜開眼，呼出一口氣，露出一臉舒爽的神情。
樂韜一臉黑線，這老貨竟然這麼堂而皇之地在別人麵前放響屁。
亨利博士抬手拍了拍樂韜的肩膀，說道：“孩子，你生來就具備詩人的才情，如今你的才華還剩下多少我不知道——其實**的習慣已經讓你的思維能力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但是那些個詩人的臭毛病你卻還是有著不少，過分追求完美，喜歡沉浸於憂鬱的傷感，莫名的悲傷，矯情，別扭，擰巴，經常跟自己過不去。當然了，詩人也往往是因為如此多愁善感，心思細膩才能寫出那些漂亮的文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