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棟有些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麼?”
……
赤元塔七層,墨七此刻滿臉通紅,全身顫抖,黑色長衫濕噠噠的貼在身體上,隻見他的食指依然緊緊的按壓在“槃”字下首,木字左下角一丿上,隻是這一丿遲遲沒有刻畫下去。
墨七想堅持久一點,因為他上次的嚐試就是在這個位置失敗的,這個位置是一個壓力的分水嶺,“涅槃”二字中有許多個這樣的“分水嶺”存在,墨七都一一的克服了,這隻不過是那許多中的一個而已,墨七相信他也一樣能夠承受並且克服過去。
“哼!”
墨七心裏一橫,再次的往前一絲,突然間他感覺到壓力驟然一增,竟然是讓他胸口一岔,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墨七抿著嘴唇,強忍疼痛咬破舌尖不讓自己昏倒,這種行為墨七在之前就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以至對於此次的疼痛都有些麻木,意識依舊有些模糊。
七層塔環境沒有任何變化,天頂上灑落而下亮如白晝的光,四周是赤紅泛青的塔壁,中間矗立著一塊青色石板,石板上刻著“涅槃”二字,要說唯一不同的地方的話,就是青色石板和“涅槃”上都沾有了一些血跡,看上去淒厲腥紅,靜止間有種讓人透不過氣的壓力撲麵而來。
墨七喘著粗氣,指尖已觸及丿的最下端,甚至就差那最後的瀟灑一劃,這一丿就此能完成,但是墨七自從剛才的那一次突然增壓之後,一直都沒調整過來。
他發現,在剛才那一下之後,體內的炙熱和外在施加的壓力竟然活躍了起來,不再是那麼的均衡增長,現在是一個地方可能驟然輕如無物,可能另一個地方就重若千斤,這讓墨七很不適應,體內氣息躁動翻滾,竟是讓墨七喉嚨間湧上了一股甜意。
墨七強忍著這種驟然大變的壓力,身體忍不住顫抖著,全身通紅若一隻將要煮熟的大蝦,墨七眼神一凝,用力往下一劃,至此,“槃”字下方,木字一丿終是完成。
在墨七完成的那一刹,墨七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瞬間增多了幾條紅絲,絲紅如血,墨七額頭青筋直跳,可墨七眼神的深處卻異常的平靜。多次的實驗讓墨七知道壓力會在最後一刻時驟然增大,所以他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以至於在壓力降臨之時他才能夠如此平靜的對待,但心底如何也幹係不到現實,現實就是墨七此時被壓的連腰都直不起,全身劇烈的顫抖,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似的,但那一刻卻偏偏沒有到來,等來的是墨七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盤膝細細體悟這種炙熱的壓力。
墨七此時也發現了,若是換在塔外,一下子增加那麼多的壓力下來,他根本沒有那麼快的適應能力,甚至是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但是自從進了赤元塔後,他發現,哪怕是壓力和溫度每時每刻都在提高,但是他也每次都適應了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變強了,而且這種變強的速度是外界所不能及的,說是歎為觀止也不為過了,思來想去,墨七隻能認為這是赤元塔的奇效之一了,雖然被此塔虐了不止一遍,但最終還是不禁的又會對此塔讚歎一聲,對此是又愛又恨。
墨七閉著眼睛努力的適應著這種變化,他明白,隻要他成功的適應這種變化之後,那麼就等於他又強大了一分,對於這種可見的成長,墨七很是興奮。
在有些臆想之餘,墨七竟然沒來由的想到了他的三位爺爺。
心想,大爺爺現在應該已經教授到新的文化學識了,二爺爺應該還在外頭等著我,三爺爺……,三爺爺大概又跑去胡搞瞎搞了。
想到三爺爺時,墨七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差點笑了出來,他記得很清楚,三爺爺第一次帶他“入世”時這麼說過。
“若想做好一件事,第一,必須眼觀八方,洞悉全局。第二,了解地形,鋪墊後路。再者,就是要了解你所要做的事,或所要麵對的物體是什麼,知己知百戰不殆……!”
然後三爺爺說完後,徑直的帶著墨七來到了隔壁村的劉寡婦家,隨後躡手躡腳的爬上別人家的屋頂,掀開頂角的一處瓦片……。隨後墨七就經曆了他今生最難忘的,最刻骨的一次“入世”,偷看婦女洗澡……。當時墨七就被劉寡婦發現了,劉寡婦瞬間猶如殺豬般的喊聲召喚來了二爺爺,之後墨七便被二爺爺拎去後山跑了兩天兩夜。
三爺爺對此還是依舊樂此不疲,經常帶著墨七到處坑蒙拐騙偷,到頭來還一副循循善誘的神態教導墨七,說是方法已經告訴你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我說的三點要素,要是三點都掌握了,那可就厲害了。
對此墨七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但奇的是,墨七也沒有任何想要放棄的意思,被發現了就被二爺爺體罰,不被發現自己就會偷著樂,用三爺爺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子就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從頭壞到腳的壞胚子,不用教就已經很壞了,根本別提什麼放棄了。
通常這個時候墨七都會咕噥辯解上一句。
“是你說這“入世”很重要的,叫我必須要學好,若是學不好的話你會不高興,我才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