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塗燕未曾想到袁非的離去會給她如此深重的衝擊,一種徘徊在耳機的海浪拍打聲。自己卻是擱淺在海灘的船隻,浪潮被袁非帶走,處於一種無法入海捕撈收獲的焦急和無奈。她倔強的壓抑一個漁民的天性,以為浪潮總會浮現,不需要求助別人。但事與願違,沒有任何漲潮的跡象和希望,自己卻陷入深深的自責和窘迫。

即使她想不被這種狀況控製,啟用自己身上謂之毅力的東西來抗衡。但,身上另外一個聲音一直她催促著,好像不願共苦的背叛者似的要她用近在手邊的入口,簡單而有效。塗燕明白她指的是手機和袁非。

她承認這是問題的根源和解決之道。但她不願自己再陷入那黑暗邊緣的泥沼,那裏和此時所處的比起來太過暗無天日。她不想再踏足一步,那裏能讓她絕望的放棄一切,自己身上存在的倔強、頑強、信心還有一份給方喻留的處女地都會被黑暗吞噬被洪流淹沒。

而最重要的,這些藏在心裏的不易保鮮的秘密不能告訴袁非。可這樣的信息不對稱,對她太過殘酷和不公平,她不能這樣平白無故的接受不完整的自己,袁非用完全的自己換不回缺憾的自己。這不受塗燕她自己控製,她想拿出來,不管她怎麼去說服結果總是铩羽而歸。

她無處宣泄這樣矛盾叢立的膨脹。她在QQ個性簽名裏寫下“無處安放的無奈”這樣的狀態。她習慣的在QQ簽名上寫下自己的心情,這裏真實記錄著她每一段甚至每個時點的狀態和情緒。袁非了解她就是從這裏麵翻開一頁一頁,看到一個無比真實卻又虛無縹緲的塗燕。這樣的塗燕吸引著她,不光是她的才情。

袁非灰暗的頭像變亮了還跳動著,塗燕心中泛起一絲溫暖。她詢問她是否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她則輕描淡寫的甚至帶點惡作劇似的遮遮掩掩的說了些不找邊際的話,她就是想讓她關切她的近況,不想自己被無視,也不想自己的冷卻讓她的溫度過低,她驕傲甚至蠻橫的想得到。即使意識到自己的貪婪和無厭,也不能是她罷手。而她袁非卻還是毫無征兆的原諒了她,或許根本談不上原諒,因為她並未生過她的氣。她總會給她找到合適的理由為她開脫為她洗刷,她的溫度在升高,她似乎想把她所有欠下的嗬護和珍視都要彌補上似的,把塗燕捧著手心輕輕地捋順她的毛發,讓她乖乖的躺在手心裏。

袁非斷了的線被自己親手接上,連通的信號滿格,強烈、清晰。她把自己所有的思念放進行李準備在周末獻給塗燕。她幹燥的心開始濕潤,不適宜結出愛的果實的地方也開始發芽,嫩嫩的芽胚鑽出來,等待陽光的沐浴,她知道塗燕就是太陽,是她的恒星,她是一顆默默無聞的行星,她清楚恒星永遠不會陪著行星轉動,但恒星沒有行星的拱衛也是孤獨的存在,塗燕的孤獨就是如此。她每天都看著塗燕,雖看到的不是本人,但在她心裏似乎從未離開似的。她看她的作品,看她的QQ,看她發給她的每一條信息,有時看著看著就情不自禁的流了淚。她如母親和父親的願進了醫院,被分到婦產科做實習生,培養方向是人流麻醉助理。她極為討厭這份工作,她痛恨每個前來做人流的女人,她想自己永遠也不要躺在這張人流手術台上。在這裏意味著結束生命,結束證據和不應當存在的生命,而她也要成為幫凶。在醫院上班是沒有固定休息日的,規定每周休息一天,可以倒班,倒也可以多休幾天,但並不確定能是周末,休息的時候就回家和父親一起,她現在漸漸的開始喜歡和父親待在一起,雖然開始時兩人多半無語,慢慢的父親開始說話,她也跟著父親的話題,但父親還是不願提母親,似乎在他心裏還是記恨母親似的。

和塗燕聯係後,她就開始了自己攢假的準備,她給同科室的護士替班,這樣就可以在自己休息的時候讓她來還假給她。塗燕並沒有正式邀請她,但是彼此的聯係開始由中斷變得順暢。她試探性的問改天去北京看母親,塗燕倒也問她有時間可以去她那裏。她在想這算不算正式的邀請。可又想回來,塗燕並不是那種知無不言的人,她是沉靜的語言,要別人才懂她的語言。希望自己的判斷不要再錯。這次,她不想再突然襲擊,事先就說周五到京,塗燕的字裏行間是平淡的問,她說先去母親那裏一趟,如果歡迎的話,她就去她那裏,而塗燕的回答出人意料,隨時歡迎!這讓袁非摸不著頭腦,她沒有想到她竟會這樣爽朗的回答。

她還帶著昨天的滿心歡喜踏上火車,她坐的動車,到京才半個小時,給母親說的是臨時到學校辦理檔案手續,隻待一天。母親問了很多關於父親的問題,可她不想告訴母親,父親從不願在他麵前提起她。第二天早晨袁非就和母親告了別,搭上去塗燕寓所的地鐵。車上人流稀少,找到一個座位坐下,想起第一次去塗燕寓所的情景,那時的她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是自己向外的地方,而塗燕會成為對自己來說如此珍貴的戀人。這次她要在她和塗燕之間確立一種東西,一種可以連接彼此的東西——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