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深宮之中,進行著另外一場驚心動魄的鬥爭。
大明宮。
作為世間空前甚至絕後的宮殿群,這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愛恨情仇。美女寂寞紅顏老,無語對庭樹,空歎又發新枝,不見君王麵;俊男歡笑淚痕重,杯酒傷離懷,且看花開花謝,慰藉女皇心!
此時此刻,宮殿群燭火零星,像極了鬼魅躲閃的眼睛;太極殿內卻燈火通明,事關大唐帝國生死存亡的交鋒正在火熱上演。和往昔不同,這次的主角竟然是幾個女人。
韋太後、安樂公主、上官昭容正拿著太平公主寫給李隆基的絹帛威逼殤帝李重茂,玩弄權術已入化境的幾個女人把年僅十六歲的孩子團團圍困在龍椅上,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陛下怎麼說?”韋太後手裏拿著所謂的罪證,放在殤帝眼前。
又是一份假證據!也就是說,字是太平公主的,話卻不是。
殤帝哆裏哆嗦,顫聲讀道:“‘暴君無道,禍國殃民;殿下龍興,妾當盡力。’母、母後,太平公主的所說的暴君就是寡人嗎?”
“太平和臨淄王同謀叛國,罪證確鑿,希望陛下立即下詔,剪除凶逆!”除掉殤帝和李隆基一派,安樂公主就會成為女皇帝,所以她最是急切。
“太平公主是武氏一脈,但、但是臨淄王——”殤帝的汗水下來了。
“臨淄王身上也流淌著武家的血,所以才會和太平沆瀣一氣,妄圖顛覆大唐社稷,恢複武氏昔日的榮光。”上官婉兒及時提醒道。
是啊,她的身上沒有流淌著皇家血脈,不管是李氏還是武氏的;韋太後也是一樣,所以趕盡殺絕的欲望空前強烈。
“臨淄王與寡人同為太宗苗裔,貴為臨淄王,怎麼會**為賊呢?”
殤帝進行著最後的反抗。
“殺了你,他就從王變成皇帝!換成是你,幹不幹?”安樂公主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把手放在禦座的黃金龍頭上。
“但、但是,我們並沒有臨淄王謀反的證據呀?”也許是安樂公主的神色太嚇人了,殤帝不由得想要站起身來;但是,三個女人一起按住他,動彈不得。
韋太後將目光投向殿外,風暴雨急,天地一色,李隆基的複函卻依然沒有帶回來。而此時,虎狼屯於陛下,陣容不可謂不鼎盛——太子少保韋溫;衛尉卿韋琁;駙馬都尉韋捷、韋灌;左千牛中郎將韋琦;長安令韋播······
此時此刻,大家麵麵相覷,望眼欲穿,李隆基的手跡還是沒有帶來。到底怎麼了?難道——
整個計劃可謂環環相接,毫無破綻。先是逼迫少帝,務必就範;然後派往臨淄府的奸細帶來李隆基的手跡,讓臨摹高手模仿他的筆跡,做成謀反的罪證,和早就做好的太平公主的合二為一,促使少帝下旨;然後半夜毒死殤帝,明日一早收網,把兩人的真實筆跡在朝堂之上公之於眾;攜眾臣之怒,大小通吃,乘機盡誅異己,混一天下!
行文至此,太平公主送給李隆基的密信便不得不揭開神秘的麵紗了——‘帝命堪憂,就在今夜;速盼回音,同舉大事。’而李隆基回複的‘可’字,特別是致命的簽名足以作為兩人弑君謀反的罪證,給韋家誅殺兩家勁敵提供口實,然後玉石俱焚,一舉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