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2 / 3)

莉莉衝她笑了笑。笑中潛藏著幾分苦澀:“好什麼呢?還不跟你們一樣,給人家打工。掙點錢,供家裏糊口嘛?”

“其實咱們都一樣,出門在外,很不容易,咱們應該好好珍惜這份感情,俗話說,五百年才能修的在一塊坐一坐,咱們是應該不止五百年呀。”張圓圓感慨萬千。

“是呀,是呀。”她們隨聲附和。

雨小了起來,頓感涼爽,愜意了許多,夏莉莉想出門呼吸大雨之後的新鮮空氣,不料迎麵進來幾位客人,說要喝酒吃飯,她們又忙忙碌碌投入到複雜又簡單的服務中。

一忙就是一下午,累得夏莉莉有點喘不過氣來,平時在家嬌養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哪懂得什麼鍋碗瓢盆相碰撞,變奏出來的辛勤勞苦。腰酸背疼時,想到那二百元的工資,比她父親還開的多的工資,心中就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激動。她必須拿到這工資,一分不差的親手交給母親,除供弟弟上學之外還要改變那臨街的門麵。天哪,那得多少錢,多少個月的工資,難免內心又是一片渺茫和虛無。

一連幾個晚上,夏莉莉睡不好覺,其實同室的劉娟和圓圓都睡不好覺,那個標致的女人總是半夜三更回來,回來還惟恐別人不知道,哼哼嘰嘰唱個不停,有時還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慶幸的是這股酒味充斥房間,免去了她們清除蚊子的煩惱。

這次使夏莉莉大開眼界的是,標致女人淩晨一點多才酒氣衝天的進來,劈裏叭啦一通兒敲門,正在睡夢中的夏莉莉不得不起來為她開門。一進來,標致女人緊緊的抱住夏莉莉,不由分說,劈頭蓋腦的在她臉上猛親,那股酒味夾雜著煙味,使她第一次感到這種女人的討厭和惡心,她不敢放鬆扶著她左右搖擺的肢體,死豬般地拖回了室內,把她安頓在床上。

夏莉莉聞著自己滿身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無名之火直往上躥,真想大發雷霆,考慮到她又是個酩配大醉,發火無濟於事。隻好穿衣到洗手間,衝掉全身的晦氣,嘴裏卻還忘不了絮絮叨叨,這女人成天哪有那麼多的錢在喝酒―真是奇怪。

夏莉莉把渾身用香皂和浴液衝了個幹淨,又折回房間,不想耽誤舒舒服服睡個好覺的時間,未料,剛推開門,渾濁的電燈泡也亮了起來,那標致的女人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使夏莉莉感到意外好笑的並不是看到那圓圓的臀部,細挑的腰肢,還有……而是那幹癟的乳 房。

記得白天的時候,還挺的像一座小山,高聳、圓滑流暢,突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傳說中飛機場嘛?夏莉莉差點笑出聲來。當然夏莉莉並不是白癡,笑出聲來多無聊,於是她好奇地尋找標致女人的秘密,標致女人的衣服四處亂扔,夏莉莉費了好大的勁,才在床底下發現了她的乳罩,裏麵有好大一個白氣球,用細線綴在上麵,很別致,也很新穎,夏莉莉想這女人真會偽裝,把自己的缺陷充實得天衣無縫。

標致女人脫光了衣服還不算,趿著拖鞋滿地蹦,她不是一個甘於孤獨寂寞的女孩,想調動大家的情愫,然後加入到她認為歡悅無比的“蹦迪”活動中。可她們平日看見她的芳容就害怕,這次喝了酒更是怕的膽戰心驚,蜷著身子,拿被子緊緊蒙著頭,一聲不吭,任憑標致女人說得天花亂墜,就是佯裝睡覺,充耳不聞。看到夏莉莉衝澡進去,像見到救星一樣撲上去,抱住她,說了一些讓她感到意外肉麻和從未聽到過的話,接著抬著她的兩手,在狹窄的空間裏跳起舞來。

夏莉莉盡管很討厭,但覺得很新奇,在十二年的校園生活中哪見過如此放蕩不羈的女子光著身體,在眾人目睹之下亂舞呢。(其實夏莉莉早就發現劉娟和圓圓一直在偷窺著標致小姐的一舉一動)。酒後吐真言,夏莉莉平時很羨慕標致小姐比較奢侈的生活習慣,穿高檔衣服,灑的法國高級香水,進出乘坐夏利出租汽車,晚上酗酒,半夜才能回來,酒店工作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見蹤影,老板不會過問,工資照常穩拿,夏莉莉借此機會想討教她巴結領導的秘訣。

夏莉莉接受新生事物的本領真強,適應能力很快,這不,還不到幾分鍾,跳舞的節奏與動作幅度就與標致小姐相吻合,高興的標致小姐不亦樂乎。連夏莉莉自己也覺的奇怪,喝啤酒還能一杯一杯的幹,幹多少杯記不清楚,總之一定是醉後不會發生混亂,跳舞也一樣,無論標致小姐怎麼變化,她都能應付自如,配合的也相當默契。標致小姐連連誇讚,說她真了不起,以前是不是學過跳舞,進過什麼舞廳、迪廳、歌廳。夏莉莉搖頭說NO的時候,審時度勢,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的機會終於來臨。

“你叫什麼名字?”夏莉莉真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連同其他服務員。不過聽服務員說,她是太原人,於是這裏許多人都叫她“太原小姐”,她也點頭答應。還說這名字挺好,頗有文化氣息,將來能創個名牌。

“我叫肖燕,燕子的燕,大家都叫我小燕,還有人稱我燕子小姐,那不好聽。”標致小姐(這是夏莉莉自己給她起的,認為她很有點氣質)笑了笑,一股刺激的怪味跟著笑聲彌漫開來,“真她媽的,還不如太原小姐好聽。”

“為什麼呢?”夏莉莉刨根問底。

“你不清楚,那個歌城還有個燕子小姐,大家封她為大燕子小姐,東北來的,下崗職工,二十多歲了,長的像十八九一樣,性感,真她媽性感,找她‘涮鍋子’的人很多,絡繹不絕,一晚上就掙上千元,真她媽痛快。”標致小姐說著很沮喪,舞步也停下來,夏莉莉以為她累了,

把她扶回到床上,她沒有拒絕。

“你也不一樣涮鍋子,喝酒嘛?”夏莉莉不懂‘涮鍋子’是什麼意思,以為就是吃飯。夏莉莉這一問,標致小姐就破聲哭了,哭得讓大家都感到很傷心,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著說:“我才不涮鍋子呢,那簡直不是人幹的活,畜牲不如,我是隨便陪陪他們,主要是陪喝,每小時一百塊,兩小時下來,就陪得爛醉如泥,嘿嘿嘿。”

標致小姐繼而自嘲地笑了,笑的也很淒慘悲傷。

夏莉莉聽不懂涮鍋子有什麼不好,弄不明白,吃飯,香噴噴,賊辣辣,那種爽快感覺求之不得嘛,她絞盡腦汁還是想不通,繼續追問標致小姐。

這下標致小姐顯得有點不耐煩:“你她媽也是農民,旮旯裏逮來的,不懂就問她們吧。”說完就倒身閉住眼睛睡著了。

夏莉莉自討沒趣,傷了自尊心,真想回罵她一句,但轉念一想,她也是自悲的,不如人家大燕子小姐吃香,誰讓捅到人家痛處呢?可還是不懂,她有一個壞習慣,不明白的事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就問那個抬頭目不轉睛地聽著呆癡的小服務員劉娟。

劉娟招手把她叫過去,詭秘地壓低聲音:“就是男女幹那事聯絡用的黑話,男人比作涮鍋仔,女人比作鍋子,男人可以進去亂攪亂晃。”

“還是不明白,幹什麼事?”夏莉莉很正統,疑惑不解。

“說白了,就是賣 淫,賣 淫懂了吧”?劉娟滿臉通紅。

夏莉莉這才如夢方醒,恍然大悟,心想什麼涮鍋子?太原話叫……唉,她也說不上來……一夜無眠。

第二天下午,夏莉莉她們把最後的一撥客人送走,收拾完餐具桌椅,閑著無聊,就聚到一起又議論起昨晚的事情,剛剛開了個頭。

標致小姐肖燕興高采烈地從樓上下來,手裏晃著鼓鼓囊囊的錢包,老遠就打招呼:“咳,我告訴姐妹們一個好消息,一個好消息。”跑到了跟前,見她們三人愣在那裏,驚詫地說:“怎麼啦,告訴好消息不聽!”

“不,不是,我們一定聽。”劉娟生怕剛才議論的事情暴露,遭到肖燕的報複,結結巴巴說:

“有什麼好消息,快說呀。”

“就是嘛,有什麼神神秘秘的,一驚一乍讓人莫名其妙。”夏莉莉性格耿直,喜歡直來直去。

“唉,我先問你們一個事情,一定要實話實說,不能騙我啊,否則的話……”肖燕作沉思狀,手捂著羞紅的臉盤,然後恨恨地說:“要我的朋友來整治你。”

“別別,您趕快說,我們一定如實招來。”嚇的她們三人低下頭,夏莉莉也不例外,肖燕在外麵交的朋友肯定是地痞流氓,要是落在他們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啦?”肖燕犀利的目光咄咄逼人。

大夥不敢看那凶惡的目光,仍就低著頭,猜測著,是不是方才議論她的話題,讓她知道了,不會吧,夏莉莉想,她們說之前還故意左顧右盼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