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宋想開口問秦榮生，關於馬的問題。他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實在難以啟齒，於是他變著法子問：“剛才張三皮他們說那馬棍子的事，你別跟娘說了。”秦榮生點點頭，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常德宋，好像要看到他心裏去。常德宋隻得擰過臉，故作沉吟道：“這事影響不好……”見秦榮生沒有反應，他想八成是因為秦榮生年紀太小。常德宋十四歲，身高一米六八。秦榮生多少歲，常德宋爹娘估摸著是十二歲，但是秦榮生說他已經十五歲了，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十五歲的男孩，不到一米五的個子？把常德宋與秦榮生扔出去，隨便一個路人也會覺得常德宋比秦榮生大。但秦榮生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十五，不折不扣的十五。所以常德宋和他父母隻能默認他為十五。按照這個邏輯推理，那麼，秦榮生應該是懂得比常德宋更多才對。
回到家中，常德宋索然無味吃了晚飯，就連他最愛吃的紅燒肉也不曾動幾筷子。常德宋他娘趕緊把剩下的紅燒肉都放在秦榮生碗裏，道：“榮生，快吃。”秦榮生默默點點頭，吃了一小塊，再吃一小塊，小口小口的把碗裏的肉都吃了下去。常德宋的爹看著秦榮生，目瞪口呆道：“這娃娃還真是能吃啊……”常德宋看著秦榮生那貓兒吃食般的動作，敲敲碗道：“榮生，吃完飯就該洗澡了！”常德宋母親在一旁挑眉道；“喲，這孩子今天真是轉性了，變這麼聽話了，他爹，快給孩子燒水。”常德宋卻像個大人似的，很是深沉道：“不用了，我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自己燒水就可以。”
常家和其他民宅一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平時洗澡就在院內的天井裏解決，誰要洗就得先放一爐柴火把水燒熱，再兌冷水調成溫的。常德宋今天完全顯示出了大哥的幹勁，從劈柴、挑水到燒水都是親力親為。等到桶裏的水滿後，他看著站在一旁的秦榮生道：“脫衣服。”
秦榮生抬起瘦小的手，擰著粗布衣裳上的扣子一顆顆解開，那衣裳還是找的常德宋的舊衣服改的，實在不合身，該到胸脯的地方已經到了肚臍，該到肚臍的地方已經到了腿上。常德宋嘩啦一聲，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扯開，丟在地上，往泡澡的木桶裏麵坐著，盤著腿學個彌勒佛的姿勢。見秦榮生還在糾結最後那兩顆扣子，常德宋一把將秦榮生提起來，扣在桶裏，直接幫他把衣物掀開，順著胳膊褪去。秦榮生白花花的肚皮露出來，常德宋看著那被紅燒肉撐的圓滾滾的肚子，忍不住嘻嘻笑了幾聲，拿手背在肚皮上輕輕敲下，道：“瞧，跟小鼓似的。”秦榮生臉微微紅了，挪個姿勢，稍稍側麵對著常德宋。
水的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天色微微黑了，好像給這小院罩上一層蒙蒙的霧氣。常德宋嘩啦嘩啦的往胸脯上澆水，見秦榮生小範圍的在水裏刨著，道：“你害什麼羞啊？”秦榮生低著眼，長長的睫毛像半個月亮，影子落在眼簾下。常德宋起身道：“我洗完了，你自個慢慢看著辦吧。”他光著屁股，腳下淌水，大喇喇的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