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棠悶哼一聲，想爬起來卻使不上力，此時，一雙手立刻跟過來，把他慢慢扶了起來。
杜晚棠微一轉眸，見扶起他的人正是秦榮生。
秦榮生沉默的替他拾起枕頭，墊在背後，好似將他當做一個瓷人，一不小心就要碰碎了，慢慢的把他放穩。
杜晚棠卻隻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語調平淡道：“你來做什麼？”
秦榮生眼裏稍稍一滯，張開嘴，又是無言的沉默。良久，道：“來和三爺道別。”
“嗯？”杜晚棠終於抬起眼皮，漫不經心瞟了秦榮生一眼，道：“你要去哪兒？”
“和山田大人一同去日本……”秦榮生還未說完，杜晚棠就因為氣虛咳嗽了幾聲，弄得秦榮生立刻遞上幹淨的手帕和溫水。
杜晚棠擺了擺手，一副懨懨的模樣搖了搖頭，示意秦榮生拿開。
“你真是長進了……榮生……”杜晚棠微微笑了笑，眸子裏含著笑意望著秦榮生，道：“你不必來和我道別……”
“你要去哪兒……跟誰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杜晚棠依舊微笑著看著秦榮生。秦榮生慢慢垂下眼簾，片刻後才道：“我知道。”
“我知道這事和三爺沒什麼關係，但我就是想告訴三爺……”
“告訴我什麼？”杜晚棠眸光閃動看著他。
“我還會回來的……”秦榮生慢慢看向他，“三爺……您要好好看著您自己……我不是說您沒能力……連自己都看不好……我是說……您要多做些自個真心想做的事……自自在在的……快快樂樂的……”
杜晚棠嗬嗬一笑，笑聲很輕，輕聲道：“榮生，你該走了。”
秦榮生站起來，佇在原地半晌，將手裏的帕子放在杜晚棠手心裏，這才背轉過身走了。
此時，趴在杜晚棠身上的沈月兮才睜開眼，瞧著杜晚棠道：“這孩子是擔心你呢……你可真是無情……”
杜晚棠暗暗一笑，探手揉了揉沈月兮的發，道：“那晚我倒在地上，閉著眼但也能想到你躥的跟猴子似的。”
沈月兮撲哧一笑，故意在杜晚棠傷口上掐了一把，疼的杜晚棠眼冒金星。
沈月兮道：“洪幫的人已經開始著手查這件事了，刺殺你的人槍法很高明，對你的動向了如指掌，似乎不是一般人。”
“我的仇家太多了，哪能一一查的清呢？”杜晚棠暗自哂笑了一下。
沈月兮微微抬眼，但見秦榮生仍站在門口。陽光從窗外透進來，打在他身上，落在地上的是一條長長的影子。
秦榮生看了看杜晚棠，又看了看沈月兮。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和杜晚棠隔的這麼遠，想到以後去日本，他和這位三爺相隔的豈止是一條海岸線。
轉念想，他和三爺的距離，從一開始，就是那麼遠，也許他奮力要追上過，也曾以為對方近在咫尺，可他終究連三爺的影子都沒有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