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嬤嬤進了大廳,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上頭坐著的閻羅王爺又想出什麼手段折磨辦事不利的下人。
玉寧熙修長的手指斷斷續續的輕叩桌麵,也不言語。到把個方嬤嬤嚇得魂飛魄散,伏倒在地:“王爺,汀姑娘的事是老奴照顧不周,請王爺恕罪!”
玉寧熙這才一挑眉,說:“方嬤嬤也是宮裏老人了,怎麼就馬失前蹄了?”
方嬤嬤知道玉寧熙並不是再給她解釋的機會,也不敢搭話,隻是跪在那俯下身磕頭求饒。
“這汀姑娘原本隻是本王府上的舞姬,隻因嬤嬤說過幾日皇兄壽辰,皇兄看膩宮中歌舞欲求新鮮,想家宴上借去用用,本王還沒應允,你就先向皇兄稟了。”玉寧熙言辭語調驟然升高:“這些我暫且不論,你這幾日天天來本王府上監督汀兒排演,今兒把她弄傷了,難道還要本王來為你謀後路?!”
“老奴並不敢,請王爺明鑒啊!”方嬤嬤說著又搗蒜似的磕頭,“隻是任憑王爺怎麼責罰老奴,再過兩日就是皇上壽辰,家宴的事皇上也是交予王爺負責,如今汀姑娘出了事,王爺也不好交代!”
玉寧熙聽了,登時眼中淩厲喝道:“刁奴!你到威脅起本王來了!”
方嬤嬤剛欲張口辯解,卻聽他又說:“罷了,念在你往日辛苦,本王也不為難你。隻怕本王另謀出路還入不得嬤嬤的眼。”
“王爺大恩!全憑王爺怎麼吩咐,王爺尋的人定是極好的,老奴感激不盡!”方嬤嬤聽了喜不自勝,忙磕頭謝恩。玉寧熙叮囑她在王府呆上兩日,隻等壽辰帶人進宮,便揮手讓她去了。
待她出去了,荷田才繞過屏風又來到堂前。開口便說:“我也算聽了個明白,你這是假公濟私,要借那宮中嬤嬤帶我進宮啊。”
玉寧熙示意她坐下,點頭默認,口中問她:“葉姑娘會不會什麼新鮮玩意,管你是歌還是舞,要進宮總得有個說法。”
荷田略微思索,苦笑道:“我藝術細胞匱乏,唱國歌也跑調,跳舞我也不會,跳大神倒是會點……”
“那畫畫……”
“畫畫我行,我畫得一手好符咒,爺爺說比我爸都強,不管是捉妖還是鎮鬼,開陰陽眼的我最是拿手,等我畫了一張你貼上試試,馬上就能看到小鬼滿地跑了。”一說起老本行,荷田馬上眉飛色舞的講起來。
玉寧熙忙打斷她,笑說:“你就沒點和‘神棍’二字不沾邊的了?”
荷田老實搖頭:“沒有。”
玉寧熙歎了口氣,妖嬈的起身,說:“那你就想辦法用你會的編排出些精彩且上得了台麵的,晚些咱們再細細討論。”說著就往門外走:“我先讓管家給你安排房間梳洗一下,晚飯的時候我差人叫你。”
“那你這會去幹嘛?”荷田也起身,邊出門邊問。
“我去瞧瞧汀兒。”玉寧熙言罷,囑咐外麵候著的管家幾句,往院外去了。
荷田見他舉手投足間風流嫵媚勾魂攝魄,卻又不失男子氣概,暗暗驚奇。心裏疑惑玉寧熙此等人物怎能上戰場運籌帷幄殺敵建功。
她邊想著邊隨管家到住處安歇,按下不表。
【二】
王府的晚飯自然豐盛,食材新鮮,菜色也精致,再加上玉寧熙有給葉荷田接風之意,所以一頓飯吃的熱鬧非凡。
荷田卻無心享用美食。倒不是為正事焦心,隻是飯桌上永昌王側妃那兩個侍妾的眼神實在不大友好。玉寧熙今年二十有二,早已過了弱冠,雖未曾大婚,但卻有一個側妃。永昌王側妃是早前先帝在世指婚給他的肖左丞相之女肖瑞芝。
此女生的花容月貌,天生一段癡情,隻因一次在街上瞧見玉寧熙征柔然凱旋的風采,就無法自拔,揚言為奴為婢非他不嫁。肖左丞愛女心切,便求了先帝賜婚。自然,玉寧熙也樂得消受美人恩。
荷田草草吃了幾口,又和那瑞側妃寒暄了幾句,言語中表達出並無半點想進王府謀名求分的意思。總算是緩和了氣氛。
一時晚飯散了,玉寧熙又把荷田邀到了自己的書房,繼續商議涎龍珠的事。
剛坐定,就有下人送了茶進來,待那人關門出去,玉寧熙方問:“如何,可有著落了?”
荷田躊躇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道:“我家隻教給我那些抓鬼算命看風水的玄術,我也沒別的,請幾個筆仙小鬼助助興吧。”
玉寧熙剛端起茶碗,聞言手一抖,小半碗都灑到前襟上,忙掏出手絹擦拭,惱道:“你這神婆子,那種東西很是邪氣,怎麼能用來祝壽,再說也無甚可看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