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秋分,已帶斜陽之一(1 / 2)

晨風在望客棧的掌櫃一臉憤憤不平,從裏間一摔簾子走出來,一邊振振有詞的說:“無故與他國挑起爭端,致使狼煙四起,山河滿目瘡痍,這不是賢君所為!”

葉荷田尷尬的看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那潑辣的老板娘又是回手一巴掌,往書生掌櫃的頭上招呼過去。掌櫃縮了縮脖子,眯起眼睛等著被打,老板娘酥手剛劃拉到他耳旁,卻聽大堂東北角落裏一人朗聲大笑,一麵笑著一麵走到櫃台前,攔住她,拱手作禮道:“不知閣下以為何謂賢君?願聞其詳。”

眾人看去,見是一個身材單薄的翩翩佳公子,穿一件赭石色的深衣,樸素低調,細看之下才能看出麵料手工、針腳刺繡都屬極為上乘。

藍陵見來人,眉頭一擰,拉著葉荷田欲回座位。葉荷田卻好奇心大盛,賴著不走非要聽個究竟。藍陵沒轍隻好站在一邊陪著。

就見那書生掌櫃向赭服公子作揖,道:“竊以為,夫明君者有四,其一為奠基創業、開國換代之開國雄主;其二,或繼業守成、開創治世之盛世賢君;其三,承天命於宇廈將傾、社稷飄零的衰世,勵精圖治、中興家國之中興之主;其四,縱並無開創國家、締造盛世,也無中興山河,卻鞏固身後帝國的待興之主,此四種皆謂明君。”

那公子聽了,頻頻點頭,垂首不語似乎在深思。

書生掌櫃便接著說:“現天下四分,軒楚、西涼、大理各居一隅,不具生死存亡衝突。我皇不顧及天下蒼生太平,執意起兵攻軒,縱為開疆辟土之明君,然不合時宜,非繼業守成之賢帝!”

“說得好!”那公子聽完,拍著手鼓掌,疑惑道:“閣下心存天下,顧念蒼生,是大才之人,為何埋沒在此縣城開客棧?”

書生掌櫃聞言,士氣驟減,垂下腦袋歎道:“說來慚愧,鄙人之作,不為士大夫所容……”

“別跟這兒放混屁!”老板娘再也聽不下去,終於一巴掌拍到書生掌櫃的頭上,罵道:“官老爺跟你有什麼過不去?還不是你那些狗屁言論整日批這個罵那個!讀了幾年書,讀成傻子了!”言罷又衝那公子笑說:“客官別聽他胡言亂語,外子腦袋不大靈光。酒可還溫?讓奴家再給您熱熱去……”

赭服公子一擺手,道:“夫人不必過謙。”又問掌櫃的:“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某有意結交。”

書生掌櫃的拱手,說:“不敢當,在下雲博,字學之。”

二人一麵說著,一麵攜手來到赭服公子的桌前,又添了酒,相談甚歡。

葉荷田聽他們講天下道義,這會早煩了,身上也乏得很,因跟那撅著嘴生氣的老板娘說:“大姐姐也別氣,懷才不遇總是有的。煩請送兩桶熱水到我房間來才好。”

藍陵便問她:“你不吃飯了麼?”

葉荷田說:“不吃了,早飽了,你和信使好好喝一杯,正好騰出屋子讓我沐浴。”

藍陵應了,自行回了桌旁,繼續吃飯,和信使二人交杯換盞,胡亂說著話。葉荷田則上了樓,等著老板娘送熱水上來。

一頓飯吃下來,又過了半天,藍陵仍在大堂裏閑坐著打發時間,那信使早已先行回房歇息了。他估摸著葉荷田應該沐浴完了,便起身往樓梯走去欲上樓安歇。剛走到西北角的樓梯口,忽然感到一陣勁風從樓梯邊的窗子外麵射了過來。

藍陵隨手一抓,見四下無人注意,便攤開掌心看去,竟然是一枚暗閣的密令。他眉頭狠狠一擰,轉身朝客棧外疾走出門,繞了半圈來到那靠著樓梯的窗根底下查看。

一身形瘦小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伏跪在地上,見藍陵來了,操著尖銳的嗓音道:“屬下恭迎少主。”

“原來是前,你起來罷。”藍陵冷道,又問他:“我記得你並不在荊楚之地,現下怎麼來此,尋我有何事?”

那叫前的人便起身回道:“請少主隨屬下走一趟,有人想與少主談一樁要事。”說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做了個請的的手勢。

藍陵一笑,說道:“很好,我不知你何時竟為別人所用,如今我且隨你走一趟看看。”

話音落,二人幾個起落,直奔城西而去。

出了遠安縣,西邊就是鳳鳴山,鳳鳴山兩麵朝陽,三麵環水,四麵斷崖,五龍拱頂,很有些名山的氣質。

藍陵與前二人從鳴鳳山山門出發,進了鳳鳴道觀,過了煙霞洞,便到了多子岩。多子岩為橫陳的一石縫,狀如****,其內卵石累累,在楚國民間多以其求子靈驗聞名。多子岩東邊兒不遠處是一間帶庭院的大羅寶殿,前帶著藍陵繞過多子岩,來到院門前,門口站著兩個親兵模樣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