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總生病需要錢,請從我的工資預支兩萬元給崔總,讓他安心治病。——範建華
他吩咐梅捷,把這張紙條拿給那些中層幹部看,結果,除了管後勤的一個幹部,其他14個人,申江、盧平等都簽名附議範建華,梅捷整整給崔鈞毅的信用卡裏打進了40萬!
老範對張梅說:不要打聽崔總,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崔總出差期間,把公司的事兒管好管好再管好。
張梅氣乎乎地說:那是你的事兒,不是我的事兒,他把公司交給你,又不是交給我。
老範說:這些天,我天天睡不著啊。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對什麼放不下了,永遠不會擔驚受怕,因為我覺得我是超越了寵辱的人,功利的人,但是,現在為了崔總的事兒,我好像完全不對勁了。現在,我也更多地體會了崔總在這個位置上的身不由己啊。當初,真是不應該那麼絕決要離開他,他的難處大啊,我們可以逃,他往哪裏逃?公司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指望著他吃飯呢!
張梅說:你這麼抬高他?
老範自言自語道:我們要讓黃浦就像鐵桶一樣,我們要替崔總守好這份家業。
張梅根本不相信老範的解釋。他覺得崔鈞毅是故意躲她,會不會崔鈞毅是和邢小麗一起走的呢?
晚上回家,一問,果然張姨找過崔鈞毅。張梅能想象得出來,張姨和崔鈞毅說了些什麼,張姨那些話,她都聽出繭子來了。
沒問上幾句,張梅就和張姨吵了起來,張梅覺得張姨不應該去找崔鈞毅的,“媽!這麼多年,你和宋師傅來往,我幹涉過嗎?你幹嗎就要幹涉我呢?”
張姨也生氣了,這段時間,為崔鈞毅的事兒,她和張梅先是熱戰,後來是冷戰,現在看來得攤牌了,“我告訴你,不是我不讓你找小毅,是小毅也想和你談,我能幹涉得了小毅?再說,就因為我和老宋的事兒,我不想讓你重蹈覆轍,我一輩子這樣了,我的女兒難道一輩子也要這樣?”
張梅氣得臉通紅:“崔鈞毅要比老宋好一百倍,我的事兒不要你管!”
“我還偏偏要管了!你是我生出來的,你怎麼長大的?你怎麼長這麼漂亮的?你都是我給的!”
“好!都是你給的,我就還給你。”
張梅碰地關了門,她難過極了,她興衝衝地往醫院趕,崔鈞毅卻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她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事兒都沒有希望,自從她知道自己是老宋的女兒,不是父親的女兒那天起,她就覺得這個世界一片漆黑,她跑到廣州,原想就再也不會來了,可是崔鈞毅來找,張姨又病了,她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現在呢?他後悔,當初不應該回來。
她不知道崔鈞毅到底是不是喜歡她,可她知道崔鈞毅其實是需要她的,這個時候,她是應該站在崔鈞毅的身邊的,張姨真是不應該把崔鈞毅趕跑,崔鈞毅是感激張姨,尊重張姨的態度,才走的,否則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能走呢?他走又能到哪裏去呢?
她也知道崔鈞毅說不要她了,就肯定是不要她了,崔鈞毅是個意誌非常堅定的男人,一條道隻要認定了就走到黑的,他現在走了,就一定不會再回頭。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婆婆媽媽,走回頭路的男人。
她掏出一把小刀,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可是,崔鈞毅破相了,他也看不見了,崔鈞毅不需要她好看,她的好看一點用都沒有,而且還是障礙,她心裏想,媽,這好看容貌是你給的,那我就還給你吧!
她兩隻手指捏著刀片,對著鏡子,從眉心劃了下去,小血珠一粒一粒地滲出來,形成一條線,像細的珍珠項鏈,慢慢地,那些項鏈連成了一條線,有點像窗戶上的雨,她原來以為會很疼,現在才發現,竟然沒有什麼疼的感覺,隻是有些麻,臉上有點發麻而已,然後,她又在額頭上畫,再然後呢?她還沒有想好,她想,崔鈞毅知道她破相了,就不會再躲了,他是一定要關心她這個妹妹的,他沒有理由不裏她,想到上次,她負傷的時候,崔鈞毅天天陪著他的樣子,她就覺得崔鈞毅還是會回來的。
張姨在外麵感覺不對勁,她先是使勁兒敲門,接著是一股恐懼感,讓她發瘋一樣地踹起門來……
門開了,張梅站在門口。
看著張梅血淋淋的麵孔,張姨差不多要昏倒了。
張梅冷靜地給崔鈞毅電話:“小毅哥,我也破相了!”
張姨從震驚中醒了過來,她搶過電話,對崔鈞毅喊說:“張梅這丫頭,用刀把臉劃傷了,劃得血淋淋的!”她的手直打哆嗦,話筒都抓不住。
張梅拿過話筒:“小毅哥,你不用擔心,我隻是想,這樣我們就平等了。”
崔鈞毅在電話中吼道:“趕快去醫院,然後到韓國來!”
原來崔鈞毅在韓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