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風馳電掣的穿行與熙攘的車流之間,像一道紅色的閃電,駕駛坐上,紀珊珊喘著粗氣,用力地旋轉著手中的方向盤,好像要把它整個擰下來一樣。
鄭羽妃麵目含笑地坐在後排,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韓元玘則窘迫地坐在她的身邊,雙眼不安地在車上兩個女人之間遊移。
他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怪異的氣氛。
“媽,我就搞不懂了,為什麼要讓我給這個小子當司機阿!”紀珊珊怒氣衝衝地說著,猛地一踩油門,頓時跑車的速度又往上提了一大截。
“珊珊,開車的時候別說話,注意安全。”鄭羽妃輕聲道:“還是說,你想讓我來接過你的位子,當你的司機,嗯?”
相當平靜的語氣,不痛不癢地就把紀珊珊的話甩了回去。
“呃……”,紀珊珊一下沒了言語,過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說:“我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她說話的同時,元玘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了,窗外風景流逝的速度又增加了一大截。
“嗬嗬,我女兒從小這種性格慣了,你不要介意,她隻會在自己人麵前這樣,在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她可是非常淑女的。”鄭羽妃轉過頭,含著笑對元玘說:“不過我真的想不到,原來被翔兒救回來的那個孩子,就是你。”
“嗯。”元玘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淡淡說:“我真的很感謝紀先生,如果不是他的話……”話說到一半,紀珊珊氣極敗壞的聲音卻又插了進來,“誰說我和這小子是自己人了?我才沒有說過!還有,媽,你明明知道哥哥最討厭那個稱呼了,什麼翔兒翔兒的,多肉麻。”
“是嗎?”鄭羽妃眯起眼睛,笑得更燦爛了,“珊珊,他不喜歡是他的事,可我叫不叫是我的事,既然他是我的兒子,難道我還要故作正經地叫全名?你要是再不認真開車,回去我就打電話和你的班主任探討探討你最近的學習情況。”
“……算了,隨便你。”無奈地低語了一句,紀珊珊一邊繼續虐待著手中的方向盤,一邊嘀咕道:“反正每次哥還不都是衝我撒氣……”
“讓你看笑話了。”鄭羽妃又轉過頭,悠悠然對元玘說著:“普林斯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真的挺好奇,因為我家翔兒的性格……我很清楚吧,他一般是不會多管閑事的,所以,我一直就想知道,他救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頓了頓,她又問道:“你在那裏……吃了不少苦頭吧。”
“嗯……”
看到元玘迷惘中帶著一點憂傷的樣子,鄭羽妃冷冷地哼了一聲:“我一直相當討厭弗雷那個老變態,要不是有多方麵的顧慮,我是肯定不會讓我的翔兒去和那種惡心的同性戀打交道的。你曾經落到弗雷手上,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你的遭遇。”
鄭羽妃憤憤地說著,似乎對弗雷深惡痛絕,“而且最讓我不解的是那種敗類居然身居高位這麼久,有時候,還不得不佩服他所慣用的手段伎倆,混官場,他還真的很成功。”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元玘問:“你的父母呢,他們對你的失蹤都無動於衷嗎?”
元玘目光變得悠遠起來,麵對著鄭羽妃關切的眼神,他隻是笑笑,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他們死了。”
“死了?”
“是啊,死了。”
車子裏迎來了短暫的沉默,發動機的聲音成了唯一的聲響,鄭羽妃原本憤慨的神色逐漸平複,帶上了一絲傷感,就連紀珊珊轉動方向盤的動作也變得柔和起來,唯有韓元玘的表情沒有變化,因為對於他來說,那些傷痛早已化為麻木,深刻心底,難以再表露出來了。
鄭羽妃突然長歎一口氣,她緩緩拉起了元玘的手,放緩了語氣說:“孩子,你放心,呆在我家裏沒什麼可擔心的,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別人怕弗雷他權大氣粗,我還巴不得見識見識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韓元玘愣愣地看著麵前婦人親切的神態和動作,還有她眼裏慈愛的光芒,那溫馨和藹的感覺,突然讓他覺得好懷念。
“謝謝你。”元玘回過神,感激地說著,他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個稱呼“紀太太。”
“嗬嗬。”鄭羽妃拍了拍元玘的手,“別那麼叫,多生分,以後你就稱呼我羽姨好了,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韓元玘,一兀元,王己玘。”元玘認真答著。
“元,玘。”鄭羽妃點點頭,“你多大了?”
“十七歲。”
“是嗎……比翔兒小六歲,比珊珊大一歲呢。”
“什麼?他比我大?”紀珊珊又回過頭,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手裏還握著方向盤,“天哪,他那樣子……哪裏看得出來比我大了!?”
鄭羽妃嗔道:“又不好好開車,你要我說幾次才行,等會被交警抓了我可不會再幫你說話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沒有駕照的。”
紀珊珊吐吐舌頭:“知道啦,媽,都已經到了,你就少說我兩句!”說完,她又望向元玘,狠狠地瞪了一眼後,才正過身子。